玉渊对着别人还能保持冷静,对着李锦夜那张脸,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她傻笑了下,“你先说吧。”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完全笑开,眼廓细长斜飞,像是春燕剪了叉的尾。

    李锦夜的心,猛的一跳,堪堪回过头道:“进屋再说。”

    进了竹楼,顺楼梯上到二楼,玉渊推开门,指了指屋里,“这便是我住的屋子。”

    李锦夜走进去,将门一关,脸就沉了下来,别的先不说,总得算下秋后的账--为什么不告而别?

    玉渊点油灯,没顾得上看他的脸色便道:“伸手,让我把一下脉。”

    李锦夜:“……”

    他本来就是想装一下势,免得她以后养成不告而别的习惯了,被她这么一说,那“势”冲到喉咙口,又压了下去。

    心里软成一片棉花。

    不管何时何地,这丫头总将自己的身子放在第一位,旁的于她来说,都不过是闲事。

    他只好乖乖坐下,伸出手放在桌上。

    玉渊三指落下来,凝神一诊,目光猛地向他看去,这脉相……

    李锦夜虚咳了几声,抽回手,从怀里掏出匕首,“先不说我的病,这是怎么回事?”

    玉渊被这个脉相震得耳畔嗡嗡作响,自己千辛万苦来南越,为了他的毒,什么苦都吃了,他却压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这脉相当真是差到了极点。

    无从发作,她顺手拿起那匕首,就朝地上狠狠扔下去。

    “你什么事儿都放在心上,独独不把自个的身体当回事,没了命,你要那江山又如何,还不如拿把匕首自个抹脖子,来得让人省心。”

    李锦夜看着匕首在地上滚了两滚,心里无奈的想:这丫头原本就是个脾气大的,以后还不得爬到他头发尖上来,可怎么管教啊!

    他起身,弯腰捡起来,抚了抚匕首上沾着的灰尘,叹了口气道:“我赶了七天七夜的路,这会累得很,容我先睡一睡,你再骂我出气。”

    玉渊一听他七天七夜没闭眼,心里一边愧疚,一边心疼,又一边委屈,几处心思一交汇,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了。

    “李锦……”玉渊倏地住了嘴。

    李锦夜半倚在她的床上,被子只随便搭了一角,他一只手枕着自己脑后,已然睡着了。

    玉渊痴痴的看着,目光从他的眉眼往下,瘦了,原本就暗藏不露的锐气隐得更深,喜怒统统不见。

    她走过去,替他将鞋子除去,又将被子盖住了他的全身,低声道:“李锦夜,你往下躺一躺,这样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