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被困在凉州城,那是个孤城,也是个交通要塞。城破,李锦安的大军南下直指帝都。当时,城里不到五万人,城外是十五万大军。”
李锦夜温柔地看着她,口气平静的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我看着那些将士们在我面前一个一个倒下,我在想,人离开这个世界前,最想说的是什么呢?”
玉渊:“……”
李锦夜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扫过她的唇,说不出的暧昧缱绻,“别人的我不知道,但我最想说的是,阿渊,我喜欢你,很久了!”
在孙家庄的那间小黑屋里,李锦夜整整躺了四年,他的心,早就被磨成薄薄的一片,只装得下家仇国恨。
谁又曾想到,她威风凛凛的闯了进来,全不按套路出牌,横冲直撞,硬生生的把他的心又撑大了,装满了。
等他回过神,想把她赶出去的时候--已经说什么都晚了。
李锦夜叹了口气,这一叹,叹得千回百转!
“我曾对你师傅说过一句话,我说--如果我能活着回到京城,不管还能活几个年头,我定要娶她,绝不会让她成为别人的妻子,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高玉渊,你说这刀,你该收回去吗?”
该吗?
该啊!
玉渊鼻子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她一把挥开他的手,拳头狠狠的砸到他胸前:“你非要到生死一线才想明白吗,李锦夜,你个混蛋!”
李锦夜看着她,忽然笑了:“阿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人在大悲大喜后,似乎只有抱着对方大哭大笑一场,方能发泄出内心所有的情绪。
玉渊也是,她扑倒在李锦夜的怀里,哇哇哇的哭的像个孩子。
爹去世,她只是狠擦一把眼泪,咬咬牙从头再来;
娘去世,她所有的泪都化成了恨,一滴都流不出来;
而此刻,她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流下来,常见惯风刀冷雪的人,只需要一点点的温柔,就能丢盔弃甲。
她--被那个男人束手就擒。
哭完,她睁开眼睛,问得直白,“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娶我吗?”
未等回答,她呵笑一声,“你想清楚了吗?你现在是亲王,我是个连自己父亲都送进监狱的坏女子?你是冲动?还是为了那几担粮食愧疚?还是临死前不甘心我嫁给别人--李锦夜,我这人很死心眼的,没得到不会肖想,得到了再失去,我会疯的!”
她问得敞亮坦荡,剖心挖肺,一针见血。
李锦夜勾唇苦笑,“这么多问题,不如等巫童帮我看了病,我再想想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