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轻声道:“江湖中有你这种后辈,气运不绝,我不信王朝能压的住!”
庄旭沉默片刻,道:“你多年未入江湖,而今的江湖早已不再如当年那般了……”
“便如你?”
“如我!”
梁永亦沉默。
一杆铁矛飞来,梁永闻声而动,左臂虽无力垂下,单手持枪将那杆飞矛挑飞,
黑袍男子下马,立于缓坡之上,轻轻抚掌而叹道:“好一个惺惺相惜,江湖江湖,说的我计某也想去闯荡一番了!”
他挥了挥手,身后七骑翻身下马,官道之上,马战施展不开,围杀周小易的八骑也只是顺着官道借冲杀之力,他们若再骑马下场,这小小一截官道只怕是要挪不开脚的,反而给了梁永可趁之机。
这一众骑兵本便是从步兵中抽选的良才,因此步战同样出众,不弱马上功夫,七人成阵,抽出马上斜挎的长刀后片刻之间便围了上去,黑袍男子从背后抽出四杆飞矛中的最后一根,将绑缚铁矛的布带随手扔在地上,铁矛在手,他的气息一寒,黑袍衣袂翻飞,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看了一眼被七人呈现围困之势的梁永,他的臂膀近期定是用不了的,若是调理不好日后也可能要废,黑袍男子又望向庄旭。
庄旭皱了皱眉,道:“我与他拼杀过了,他已负伤,你们擒下他废不了多大气力,我若是在出手,这种伤势今日便可能回不去了!”
黑袍男子面容冷峭,淡漠的看着庄旭,并不言语。
庄旭钢牙紧咬,脸上有怒意,他知道再争辩也只是这么个结果,不再多说,从胸前摸出一包药散,撕开衣衫洒在那一枪捅出的窟窿,隐约可见里面血肉模糊,也不知是否伤住了肠胃脾肾,二流宗师的真气在伤口处流转,这般雄壮的汉子也是心头一颤,额前豆大的汗珠滚下,一咬牙再次在伤口处封存了几道气机,面色惨白的低低一笑,口中低低的道了一声“得罪”,随即亦是围了上去。
黑袍男子单手持矛,铁矛约有四五尺,他身材高大,若是两手持着难免有些窘态,此刻单手持矛而行隐约有虎将风采,
七人结阵,率先攻了上去,梁永长枪挥舞,银芒闪烁间舞的密不透风,一朵朵枪花绽放,只听得金铁交击之声,便有一柄柄明亮长刀被弹开,这群赫赫有名的兵士终究是差了这等江湖高手太多,被震的虎口发麻,空有围困之态,却无剿杀之势。
庄旭趁乱出手,此时也顾不得这位江湖老前辈,气劲频频轰出,浅尝辄止,尽量不与长枪交锋。
梁永虽是单手,长枪挥舞的只见一大片银芒,气势凌厉无匹,有些枪法招式虽不可用,一杆长枪却耍的愈发出神入化,此刻逼的八人呈现败势,直到黑袍男子入场,七骑的战阵早便被梁永打散,他入场也无需什么时机,七人身上已然负伤,梁永却气势如虹,若再不制止今日即便能拖死这老家伙,只怕这七名轻骑也要折损大半,每一名骑兵可都是宝贝,不可轻易损伤,心中一有决断,即立马下场。
局势瞬息逆转,七骑虽未曾修习武功,却也是军中矫健军士,而庄旭空有二流的雄厚实力腰腹间却受伤极重,看似还能在七人的掩护间同梁永打的有来有回,实力拳风气劲绵软无力,威胁不到他,但黑袍男子行伍多年,本身实力不俗,又有军中煞气磨砺,不弱寻常二流宗师,此番下场,一时间铁矛凌厉,梁永竟是只有招架之功,大部分心神都移去了黑袍男子处,
一名兵士看他防守疏漏,并未犹豫,趁机一刀披挂而上,旋即便有血肉撕裂声传出,虽然被梁永护体罡气挡去了大部分刀势,却也割出一道不浅的伤口,梁永眉头一皱,那名兵士只当自己是心神分移、防守疏漏,未能看出实则是左臂负伤只能单手运枪,导致有了疏漏,长久下去,必然要败亡。
果不其然,又是片刻过后,他再次被一名兵士砍中一刀,这次虽说有了防备他连护体罡气都未能破开,那黑袍男子却看出了破绽,他抬手一矛刺向梁永,矛锋被挑开后卸下力道收回,阵型略有密集,他很难完全施展开来,不过他也明白即便独自对上负伤的梁永也难有胜算,手中攻势不停,低低对众人吩咐道:“攻他左翼!”
梁永闻言心中一寒,未经片刻便觉得自己左侧受击密度更甚,虽被他有意给挡了回去,处境却也艰难了些。
有道是,猛虎难架群狼,梁永虽勇,此刻有破绽在身,虽然这些兵士眼力差了些,却也抵不住机会众多,因此身上频频负伤,再加上他征战许久,本便年老气血不足,渐渐的难免乱了气机。
梁永右手一震,抖出一片枪花,晃退黑袍男子,又是横扫一枪,将身侧诸人击退,他口中轻喘两口,调息片刻,虽然身上负伤,对面诸人却也不好受,七名兵士中有四人轻伤,还有一人被他一枪划过胸膛不可再战,而黑袍男子虽无损伤心头却压着一股怒意,废了这好一番功夫也没能拿下一个垂垂老矣的武者,他心中烦躁渐起。
另一侧,八骑围攻周小易一人,虽不再冲杀,却也不是一个四五流的不知名剑客可挡的,众人长刀纷飞,周小易虽在尽力躲闪腾挪,可八人围的密不透风,时不时还有一两人脱离从远处冲杀一番,他身上负伤不比梁永少。
周小易的剑术本便学了个半截,未能得到李玄真三分形意,抵挡起来好不困难,丑态百出,仅有招架之力,不时还需在地上翻滚一两周以躲过刀锋,不过他终究是没能趁机从马腹下钻出,一来八人站位极其巧妙,并未留出多大缝隙,二来这八匹马一看便是日夜与兵士同住同睡的好马,能通人性,他若是从马腹下翻过只怕会被马给踢上两脚,绝对不好受,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