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笑得花枝乱颤,眼角还渗出几滴泪,
“西南王莫不是老得坏了脑子,还是西南王府要倒了,又要用我华家上下替你抗一抗。”
“阿霓?西南王好记性,几十年前的名字了,竟然还记得起来。”
多可笑,她在西南王府独守空房时,日日盼着他再入新婚时那般唤她一声温润的阿霓,等来的全是冷到人心都在发抖的“华氏”。
现在她不要了,倒是跟狗似的眼巴巴追上来。
常言道,郎心似铁,西南王却觉得眼前的女人才是这世上最难炼化的玄铁,他哀怨地看着华氏,全然忘了之前二十年,华氏过的是什么日子。
华氏连看他都嫌费眼睛,若非他手里握着谆儿的信,她是决计不可能再与他多言一句话,男人耷拉的眼皮没让她生出半点怜悯,再次伸手道,
“信呢?”
西南王略紧张地摸了摸胸口,他说不清楚辛辛苦苦来贴一趟冷屁股的原因,皇帝的信,牵扯到姬钰。
华氏对姬钰母子最是痛恨,让她瞧见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风浪。
“怎么?又不想给了?”华氏嗤笑道。
“不想给就滚吧。”她说着就要关门。
门慢慢阖上,阻断了西南王看她的目光,落下锁的一刻,华氏只觉得爽快。
堂堂华家嫡女,可不稀罕一老男人。
屋里的人睡得极香,甚至都梦到了远在平京的皇上。
西南王不知道的是,早在姬谆登基称帝的那天,华氏就收到了平京来的家书,信上,已经成了皇帝的儿子问她要不要回平京,华家的院落又重新上了牌匾。
华氏想了很久,最终落笔,短短八字:往事随风,吾儿长安。
她不敢再回到华家,祖父只有父亲一个孩子,父亲也只有她一个孩子,母亲早逝,父亲伉俪情深,不肯再娶,到现在,百年华氏,竟只剩下她一人。
她如何敢再住进那个满是回忆,却空无一人的太师府。
周公庙的屋子不大结实,后半夜突然狂风大作,吹得屋门框框作响,华氏被惊醒,但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夜晚。
如往常一般下床取了两张用于挡门的矮凳。
刚走进门,就被门外蹲坐着的人吓得停了步子,黑沉沉地的天空闪过一道惊雷,华氏看清了那人的脸。
她开了半扇门,用矮凳碰了碰他,
“怎么的?西南王是戏文看多了?自个儿也想演上一场?”
“阿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