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取予求
文/颓废文人
漂亮弟弟拒绝不了哥哥。
电话那头说:“程,你能不能来酒吧接你弟弟?”
程砚白就去了。
1987年的1月10日午夜,西方新年刚过几天,酷烈的严冬,伦敦的寒风里掺着尘霾。
一辆阿斯顿马丁在空旷的街面上平稳疾驶,司机陈叔把着方向盘,后视镜里的程砚白在审看分公司的年度报告,神情肃敛,西装革履。他是个典型的东方美人,生得格外清隽俊逸,气质尤其出尘,叫人联想到孤月寒白雪的意境,不该有俗务缠身的样子,却年纪轻轻就要打理一个庞大的家族企业。
故去的程总的影子仿佛投射到这位不满二十的年轻少爷身上。
陈叔感慨般地无声叹气。
纯黑低调的阿斯顿马丁很快停在五光十色的club门口。
程砚白独自走了进去。
穿过一段暗昧的走廊,每几步就有一团胶黏的男女,空气里充斥着酒精香水骚气;尽头豁然开朗,一个震耳欲聋群魔乱舞的世界。射灯四处扫荡,照亮的都是一张张堕落的脸。舞池里通了电似的,男男女女像油锅里的豆子似的噼啪乱蹦。
程砚白微蹙着眉扫过,在卡座里看到了他醉醺醺的弟弟。
苏寄雪像煮熟的年糕似的,软手软脚、松松垮垮地揽着白人男同学,那被他“纠缠”的男生,一手打牌,另一手牢牢掌在他腰上,在程砚白的眼皮子底下,偷摸掐了一把。
还是个露腰辣妹眼尖,嬉笑着去点苏寄雪的颊:“苏,你哥来了。”
苏寄雪抬头,虚着眼,对辣妹说:“哥哥。”
辣妹哈哈大笑,转头冲几步之外的程砚白大声喊:“你瞧,他喝多了,见谁都叫哥。”
她大概觉得逗苏寄雪好玩,又随便指了个侍应生:“苏,他是谁?”
“哥哥。”
指个舞娘:“她呢?”
“哥哥。”
“那他是谁?”指着程砚白。
苏寄雪努力地定睛去看,看了半天,摇头:“他不是哥哥。”
辣妹“哇”地笑仰过去。
程砚白面无表情地垂眼盯着他醉到六亲不认的弟弟,音量不大地说了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