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乾也没料最先出头的会是康招弟,就她那瘦的经不住捶的身板子,遇事躲远点才是正经,谁料她竟这般勇猛,扑上去就干了起来。
这下子,康乾算是理解了老头心疼这养女的原因了,是真比亲生的还贴心,只遇事不怂这一点就够他竖大姆指的了。
但女人打架,从来也不讲究章法,眼看从薅头发变成了撕衣服,双方都恨不能把对手身上的布料扯下来,好达成果体示众的羞辱效果,当然一招毙敌的想法更占先。
康进财的加入,让怒火更如泼了油般,轰一声响炸的满室开花,都不用康乾出声,牛果嗷的一声就上去了,她可能知道自己人小力微拉不动二舅,干脆眼一闭心一横,张嘴嗷呜一口就咬住了康进财的半只耳朵,然后开始扯着用力的往外拽,一副誓要将他拽离两个女人战场的架势。
特么的女人打架,男人少管,就算你是我舅也不行,牛果叉着手揪上了康进财的头发,啊呀呀的要把他往战圈外拖,康进财不防她人小手叼,只感觉耳朵掉了半只,头发没了一把,疼的整个人一哆嗦的没忍住,闷哼一声疼痛难忍的叫了出来,之后手上力道就不由自主的松了半拉,惹得赵桂芬侧目来望,等看见半大的小姑娘,整个挂在她男人身上又揪又掐又撕咬的,本就不多的理智直接没了。
她养了两个儿子,可是康家的大功臣,连婆婆生前都对她另眼相待,贴钱贴物从不吝啬,康招弟这捡来的便宜姑姐,连带着她生的赔钱货,怎么敢,怎么能这么欺负她和她家男人?
赵桂芬嗷一嗓子将扎在腰上的裤带子扯了下来,兜头就照着牛果的脖子栓了过去,接着手快的连绕了两圈,将牛果瞬间勒的脸紫筋冒岔了气,软手软脚的被她拉离了康进财的身边。
谁也没料这女人敢当着人面的解裤腰带,明明康招弟要撕她上衣领口时还护的紧,结果扭头自己就解了裤腰带,拼着底裤露一半的下场,也要把牛果从康进财的身上拖下来,且面目凶狠的绞紧了手中的带子,一副谁再敢动一下,她就要了牛果命的狠劲。
一场家事眼睁睁看着就要成了刑事,康乾开始动了。
只见他颤颤危危的从枕头下摸出一叠钱,捏着朝二儿媳眼前挥了挥,苍白的脸上带着急怒攻心的紫红,哀声的求她,“老二媳妇,你快撒开手,孩子要没气了,你这样会勒伤她的,爹现在已经没钱了,就这里的一点点,你要就拿去,别往小孩子身上使劲,她受不住啊!”
康乾一边表演一边唾弃,要不是想留着这条命继续烧窑,就他以前的脾气,那指定鱼死网破了,现在这样,真就跟龙入浅滩遭虾欺样的憋屈,连想整治个人都得飙演技,还得茶言茶语的烘托气氛,指望别人来拔刀相助。
太糟心了,不行,回头等身体养好了,他一定得加强锻炼,非得把腱子肉给炼回来不可。
老人也该有美的追求,他不允许自己老的没有价值,而恢复型男标准就是他的第一目标。
有了坚定方向,康乾更加发挥自如,浊泪说来就来,苦兮兮的将钱塞进一旁的姚建舟手心里,掐着他的胳膊用力摇了下,道,“建舟,去把果子赎回来,钱把给你二婶,不能叫她糊涂犯错毁了家,她还年轻,总比我这把老骨头值钱,爷爷不住院了,今天就回家,以后……我一定再不往医院来了……。”来了两天,闹了两场,算了,不来了,以后病了,就直接搁家里等死吧!
他的欲言又止,凄风苦雨样的潸然泪下,把个无奈退让到退无可退的悲哀人生,演绎的叫人感同深受,有共情能力强的,已经憋不住泪的开始抹起了眼睛。
这老头太苦了。
姚建舟攥着钱,抬脚刚往前迈了两步,似才回神般,喃喃道:“爷爷,你腿伤可以回家养,肋骨上的伤还要照片子吃药呢!这点钱,本来就不够,再给了二婶……”
“建舟,快别说了,果子要紧,她脸充血到发黑了,快点!”康乾这会儿悠哉不起来了,赵桂芬那娘们手上没轻重,勒的太紧了,牛果眼睛都睁不开了。
康招弟被压制的刚喘匀了气,就眼前发黑的看见女儿被人勒住了脖子,吓的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爬着就要扑过去救,结果,叫赵桂芬一脚给踹滚出去两三圈,整个人砰的一声撞在了床脚上,“呸,叫你骂我,你骂啊?你再骂一个试试?”
康乾的拐仗就在腿边,这时候简直恨不能一把敲死赵桂芬,见康进财还懵着脸站着不知道动,是操起拐仗就杵进了他的后腰里,一把将他怼到了赵桂芬眼前,“你死了?快把你媳妇拉开,康进财,我告诉你,果子要是有个什么事,老子绝对和你拼命。”
康进财被这一拐仗戳的实在,后腰的疼痛直达脑神经,激的他瞬间理智回笼,蹲下来就要抢媳妇手里的裤带子,顺便将牛果给移躺在了地上,“桂芬,你松松手,果子被你勒晕了,你快松手,要出人命的。”
赵桂芬现在眼睛充血,理智存在于康进财的声音里,听见熟悉的气息靠近,无神的眼里这才聚了光,嘴里却反复的念叨,“你大姐骂我,她骂我是破鞋,进财,她怎么知道我站过街?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康进财吓的直摇头,一边替牛果松着颈上的裤带,一边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我谁也没告诉,桂芬,你忘了,你嫁给我的时候有落红,没破身,妈也说了,那不是你的错,你是被人骗了,再说,你长的也不好看,都没人点你钟,是我看你哭的伤心,才接了你的纸条帮你报的警,我们都是第一次,没有别人,你不是破鞋,真的,大姐说的那是气话,故意诈的你,你别往心里去啊!”
康乾:卧槽,这事老头不知道。
赵桂芬像是被这话安慰到了,神情终于略微松驰了下来,但紧接着,她又拽紧了裤带蝇,“钱,我的钱,进财,我们儿子要娶媳妇要盖房子,真的没有钱养你爹,你别出头,叫你大哥和小弟去养,你答应我好不好?……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爹,但是我们家真的没钱,我,我妈每个月从我这里拿不到钱给我弟,她就不让我回家,进财,我要是没娘家了,我就成孤儿了,我不能,不能没有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