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予修‘悠悠’转醒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残阳如血,霞光透过小小的窗户照了进来,病床旁的关航早就不见了身影。
他并未睡觉,而是合眼凝神聚气,身体里那一丝灵气仿若他最后的希冀,在摸索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渗入脉络,缓缓相融,虽说灵气并未增加,但却意外的修补好了这具身体原有的旧疾,等江予修睁开双眼时,只觉得整个人气血充盈了不少。
白色的幔帐被吹起了一个旋儿,又缓缓落下,房间里的光线较之前微暗,但呼吸却比之前顺畅许多,病房外喧哗宛如闹市,床头柜上连杯水都没有,而他的手背还连着输液针,他正想直接扯掉,关航却推开了房间的门,手里拎着两份盒饭。
见江予修已经醒来,关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替他架起了小桌板将盒饭放在上面:“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了,等吃了饭,我们就出院,今晚坐飞机回京城。”
江予修对他的安排没什么意见,他现在也巴不得早点回去,只是桌板上的盒饭一打开,他不由微微蹙眉,半生不熟的米饭,配上些青菜和凉拌粉条,白米饭里还渗着红油汁水,味道实在难以下咽。
关航见他不吃,心底微怒,他冷声道:“怎么?不合你胃口啊?你都这样了还想吃什么,想吃猪蹄啊?脾气倒是不小,你看看你,你现在吃得起吗?”
江予修依旧没动筷子,他自顾自扯下输液针,在对方诧异的表情下倒了几杯热水喝下去,身体慢慢回暖,补充够水分后,他才转身,不过不是吃饭,而是收拾行李。
江予修慢慢开口,喉咙还有些不适:“我先收拾,你吃饭吧。”
关航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见江予修动作虽然不快,但还算稳健,只是直接扯下输液针这个操作太过装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下见他又如平常一般沉默寡言,才放下心来,慢悠悠吃起了盒饭,乐得江予修自己收拾行李。
在回京城的路上,江予修几乎没怎么说话,不管关航如何挤兑和暗示,他都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关航这才彻底大定,果然还是以前那个江予修,这样回了公司不管上面如何怪罪,他也能开脱自己。
等回了京城,已经是深夜,关航下了飞机就将江予修晾在一边,呼朋唤友去过自己的夜生活去了,江予修只能凭借记忆里的地址打车回了公寓。
车子停到一幢公寓楼下,江予修学着原主平时的样子付钱致谢,拖着行李箱上了楼。
这是一个不足四十平米的一室小公寓,没有餐厅,厨房也是开放式的,很窄,阳台上晾晒着一排衣服,挡住了月光,卧室更是狭小,除了一张一米五的床什么也放不下。虽说房间又小又挤,但胜在地理位置好,公寓就在地铁旁边,去哪儿都比较方便。
江予修面上没什么表情,他慢慢按照记忆里的顺序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整理好放进了衣柜,再洗了个澡,与他曾经的世界不同,即便是寒冷刺骨的冬天,北方的房子里也温暖如春。
只是并不利于修炼。
这具身体毕竟只是凡人之躯,哪怕用灵气补好了身子也不能真同以前一样不眠不休打坐炼气,在整理好一切后,身体里的困乏慢慢来袭,江予修并不抗拒,安心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的安稳且踏实,等他睁眼时,已然天光大亮。
放在飘窗上的羽绒外套里,手机不断的震动着,江予修起身,翻出手机,才看到有很多人都给他发来消息。
[关航:??你人呢?赶来到公司来,还等着我接你啊!]
[柴姐:你人在哪里?马上到公司来。]
[萧元嘉:兄弟你什么情况啊?没事吧?]
江予修慢慢闭眼,整理了一下当前的情况。
这位备注叫柴姐的女士是他的经纪人,本身江予修签的公司就是一座小庙,在鱼龙混杂的业内只是算是不起眼的中流,而这位柴姐手里除了他还是好几个艺人,大家都没什么名气,因此待遇也差不多,不过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位柴姐平日里比较公事公办,对他的态度不算和善,但绝对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小人,江予修握着手机,无师自通地按键回复消息。
而最后给他发消息的萧元嘉是他在上一个剧组认识的一位男演员,比起江予修的惨状,萧元嘉要比他好上不少,签在一家大公司,经纪人在业内极有名气,但似乎他的经纪人对他并不怎么上心,是以资源也不怎么好。
萧元嘉热情开朗,和谁都能聊到一块去,但却偏偏最喜欢和江予修凑到一起,算得上是江予修唯一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