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就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放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彻底致康熙于死地?孙之鼎登时就额头见汗,这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大,而且事后不论成败,他都难逃一死,他不觉又将身子往下躬了躬,迟疑着道:“回皇太子,微臣不敢言。”
“本宫问伱,针灸有没有丝毫希望?”胤祯沉声问道。
看来皇太子这是铁了心,要把他往死里逼了,孙之鼎顿时急的满头是汗,急速的思忖了片刻,他不由灵机一动,沉声道:“回皇太子,脑部针灸治疗中风,惯用疗法是放出淤血,风险极大,若是见效,皇上或有清醒的机会,不过,这机会微乎其微,而且,稍有差池,皇上会即刻......,诸位中堂大人,有明医理者,微臣恳请皇太子征询之后,再做决断。”
听的这话,一众上书房大臣顿时腹诽不已,有这么祸水东引的吗?这事情谁敢表态?一个个立刻低头不语,生怕胤祯点到自己头上。
胤祯扫了众人一眼,微一沉吟,才道:“张鹏翮。”
张鹏翮心里一跳,暗暗叫苦,这事又不是朝廷政务,可不能率先表态,他忙躬身道:“微臣在。”
“伱马上谴人回京将京城所有懂医术的西洋传教士带来,俄罗斯馆也着人去问问。”胤祯吩咐道:“一个时辰内必须赶到。”
一听这话,张鹏翮不由大喜,忙躬身道:“微臣谨尊皇太子谕令。”说着便赶紧躬身退了出去。
其他几位上书房大臣不由大为傻眼,太子这招可是太着痕迹了,这事随便谴个护卫都能办,何必要张鹏翮亲自去办?这不是成心把他摘出去吗?
胤祯看了众人一眼,才道:“孙之鼎,伱先去与众太医商议具体针灸的方案,皇上昏迷的时间已经足够长,耽搁不起。”稍一沉吟。他才接着道:“本宫与诸臣工也商议一下,是否进行针灸?”
见胤祯居然如此处理,孙之鼎不由一阵失望,看这情形,最终还是要针灸,他忙躬身道:“微臣尊命。”
待孙之鼎退出,胤祯第一个便望向八阿哥,道:“胤禩。伱是何意见?”
胤禩是真不知道老十四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是想救康熙,还是担心康熙不会死?不过,这个问题,实在是难以回答,略一沉吟,他便从容道:“回皇太子,臣是关心则乱,此时已是六神无主,实难辨别其中利弊。还望皇太子恕罪。”
这话虽有油滑之嫌,却也算是得体。胤祯又瞟向了显亲王衍潢,沉声道:“衍潢,伱是何意见?”
衍潢显然未料到胤祯会突然问到他头来,这事情可大可小,坚决不能乱说的,微一沉吟,他便沉声道:“奴才不懂医理。实不敢妄言。”
胤祯眉头微微一皱,正待开口,却听的达春在外禀报道:“禀太子。三爷、五爷他们赶到了,在外候见。”
他们来的倒是够快,胤祯毫不迟疑的道:“请他们进来。”
很快,老三胤祉、老五胤祺等一众皇子就鱼贯而入,齐齐抱拳半鞠见礼,胤祯看了看,除了老九、老十三两人,京城的成年皇子皆已到齐,他不由暗松了口气,看来,老十三两人已经掌控了步军营的人马。
待众人起身,胤祯便道:“衍潢,伱将方才的情况给他们通报一下。”
衍潢应了一声,便将情况简短的说了一遍,胤祯接着便道:“如今正在商议是否考虑对皇上进行针灸治疗,时间紧迫,大家各抒己见。”
康熙不论是否进行针灸治疗,怕都是凶多吉少,这事情猜对了没奖,猜错了怕是有大祸,在场众人都掂的清这事情的份量,谁也不敢轻易开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去做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等了片刻,见众人都不出声,胤祯便缓缓说道:“本宫对中风病症知之不详,但皇上昏迷不过一个时辰,领侍卫内大臣就连夜通知我们,可见病情之凶险猛烈,若不及时施救,继续拖延,情形可能更坏,我认为针灸治疗,至少还多出一份希望。”
一众皇子、上书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都揣摩不透胤祯的真实想法,太医院院使孙之鼎说得很清楚,针灸治疗风险很大,治愈的希望却很小,不知道太子是真心想救康熙,还是想借这机会彻底致康熙于死地,这事谁也不敢掺合,反对也不妥,赞成也不妥,胤祯既然不点名问,他们也乐的不做声。
见没人吭声,胤祯干脆的道:“既是无人反对,那就这样定了。”说着,便站起身来。
八阿哥胤禩此时却开口道:“针灸治疗,风险太大,万一有不忍言之事,恐招致物议,有损皇太子声誉,恳请皇太子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