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王荷在睁开眼睛时,瞧着满屋的红色,一时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之感。
王荷微微动了动,转头透过大红色的幔帐看看外头的天色如何了,只能感觉到朦脓的光线,并看不出时辰。
“醒了,累不累,可还要再睡一会儿?”身旁低沉的男声,略带着些沙哑。
王荷回头,就撞进一双深遂的眼睛中,她仰头去看着罗长安的脸,其实她还从来没有这般近距离而仔细的看过这个人。红帐里光影十分朦脓,近距离看着,即便是在这般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睛也依旧明亮深邃,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只能觉得美好。她愣了一下,才微微摇了摇头,“睡不着了,起来吧,一会儿还要去拜见父亲和母亲呢。”
说着,便坐起身来,与罗长安紧贴在一处,仍让她有些不太习惯,脸上也带着些轻微的红晕。
两人这边才有动静,外面的丫头们,便出声询问,得了主子的话儿,便鱼惯而入,进来侍候两人起身。
罗长安以往也并不用丫头进屋侍候,这会儿也不让丫头帮着更衣,自个拿了衣服,三两下便穿戴齐整了。
王荷就比较麻烦了些,女子整理这些总要麻烦一点,罗长安已经拾掇好了,坐在西次间边看书边等她了。
罗长安看了一会儿,突然走了过来,笑着道“不若我来帮你吧!”说着就接过丫头手中的梳子。
“你能干什么,可别捣乱!”王荷有些好笑道,别说罗长安一个大男人,就是她自己,学了这么些年梳头,也不见得能梳好,多数时候,还是丫头帮着梳呢,再则今儿认亲,不同一般时间,万不可不端庄。
“我帮你梳齐整,再让丫头来。”罗长安自是不会梳头的,但也不妨碍他来献殷勤。
果然如此,王荷越发觉得好笑起来,就连身边的丫头,脸上都带了些促狭的笑意,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三公子,她们今儿也是开眼了,但谁也没敢真的笑出来,要是把三公子笑得不好意思了,或是觉得在三少夫人面前丢了脸面,可有她们的苦头吃了。
王荷也不好再三违逆了他的意思,便由着他梳几下。
罗长安的动作十分温柔,一下下的梳了下来,随后便被王荷抓住了手,嗔道“时间不早了,再这么耽误下去,咱们该会去迟了。”
“好,改日我再帮你慢慢的梳。”罗长安顺势将梳子递给了梳头的丫头,人却没有离开,却是坐在旁边不错眼的看着她。
香儿取了一套红玉石的头面来,丫头挽好发髻,便着手将头面佩戴起来。
两人一番梳洗之后,换了一身正装,去了罗夫人罗老爷住的正院。
王荷跟着罗长安走出新房,才发现自己在一座三进的宅子里。她昨日进门都蒙着盖头,还没有好好瞧过着罗府。罗家在京城的宅子跟范阳府的罗家布局很像,都是典型的江南园林的布置,用甬道和曲曲折折的回廊将各处的宅子连接起来,罗家一家人都是文人,喜爱这种布置倒也很是正常。听王岭说过,罗府的宅子不错,王荷边走,边在心里盘算着,等得了空,她定是要好好逛逛这宅子,怎么说,她现在也是罗家的一员了,总不能还在自己家里迷了路。
罗家这宅子确实大得很,王荷跟罗长安走了近一刻钟,才走到了罗夫人所在的正院,王荷累的直喘气。
到底是当家主母住的院子,确实大气,就这院子就有五进,王荷目测了一下,光这正院的大小,就快赶上他们家在府城的那一整座宅子了,跟罗家比起来,他们家确实很有乡下人的风格,难怪那颜映秋瞧不起她。
不过话说回来,她记得当年罗老爷为了赈灾一事,仗义疏财来着,罗家一半的家底都给他嚯嚯进去了,王荷还以为罗家真的已经没落了呢,现在看在,外面的那些个传言到底是不可信,就凭这宅子,就这楼阁台榭,美轮美奂的建筑,还有这布置,说罗家要是真的没落了,王荷打死也不信。只是罗家明面上的生意确实很多都变卖了。她看着这府里的气派,一时有些好奇,转头问道,“不是说罗家没落了吗,你怎的还这么有钱?你们家究竟有多少银子啊。”
也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么直接的问你,不加修饰。罗长安并不觉得有什么,看她一眼道“你打我家产的主意吗?”
“我便是好奇问问,你若是有什么致富的法子,我也想听听。”王荷自己就是做生意的,对于钱生钱的事自然很感兴趣。
“你赚不了这个钱,都是刀尖舔血的买卖。”罗长安打消她的念头道。与虎谋皮不适合她。她看上去百折不挠,实际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太单纯了。并不是说她不谙世事,而是有的时候人与人太不一样了,王家背景简单,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阴暗的事情,就算偶尔有那么一两件,也被她大哥王岭早一步扫清了,她们姐妹两个,被保护的很好,所以就算王荷很聪慧,可却是难得的干净单纯。
罗长安从不觉得这些多厉害,这些钱虽然来得轻松,但没几个人敢做,心理负担不是谁都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