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五撇了撇嘴,双手叉腰:“我还以为你要把腾蛇刀传给我,”害他白高兴了一场。

    “哼,口气倒是不小,”唐嵕也直接:“你要是有那本事有那命,等真坐上西北军主帅的位置,为父亲手为你奉上腾蛇刀。”

    “这可是你说的,”唐五歪头斜眼上望朝日,面上没了玩世不恭。

    娘,儿可能要辜负您了。背靠祖辈功勋当纨绔,固然很适意。可儿体内流着好斗的血,心有抱负,注定安分不了。

    “时候不早了,别磨磨蹭蹭的,”镇国公背在身后的手里拿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盒子,想了一夜,终是决定将西北的那摊子交给这孽障。

    唐五收敛心绪,神情肃穆地移步走入宗祠,看着供奉的那一排排牌位,自豪、骄傲油然而生,屈膝跪地叩首。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在放肆狂啸,猛虎要出牢笼了。

    宫里,范德江将今日朝臣上启的折子搬进坤宁宫小书房。辰时一封密折到了皇帝手里,阅览至一半勃然大怒,一掌拍在书案上,霍的起身斥道:“简直罪该万死。”

    他原以为杨嵊会截杀唐逸幽一行,是想大伤镇国公府,不料其要杀的何止唐逸幽、唐逸尘兄弟,还有徐博义。

    “好……很好,”皇帝扔下手里的密折,一双凤目中跃动着嗜血的寒芒:“徐博义和杨嵊竟然有勾连,朕的峡嘉道成了杨嵊的铁器库,”不禁嗤笑:“好得很啊!”

    端着一盅汤膳站在书房门口的李安好,正好听了个全,心中大震,看着气息不稳的皇上,欲要退去的脚迈向了前:“小厨房炖了莲心猪肚汤,皇上用一些再看折子。”

    晨起有吃早膳,这会皇上还不觉饿,但气大心绪动荡确实该喝点莲心汤安安神,平缓了气息,吩咐跪着的天乙:“传朕口谕,让奉安国公陈弦秘密带徐博义进京。”

    “是,”天乙了悟,从此刻起延陵总督徐博义已死,死于兖州城外破庙。

    皇帝转眼看向范德江:“恪王何时归京?”

    心神紧绷着的范德江几乎是在皇上音一落,就立时回道:“明日。”

    “呵呵,”皇帝勾唇冷笑,笑的是恪王的愚蠢,就这等心智还敢生妄想。不论杨家,徐博义都能活吞了他。还有一点,唐逸幽上奏的密折中有道:铁库四处,其一为恪王。

    铁库四处!

    徐博义调离峡嘉道近三年,竟还有四处铁库藏在那。峡嘉道总兵闻川在做什么,还是他也不干净?

    胸口起伏剧烈,皇帝告诉自己,不要急。等收拾了恪王、徐博义,就该轮到闻川回京自辩了,只不晓他有没有活命归京?

    唐五乔装离京,未出五里路就见着一熟悉的狭长眼中年男子骑着一头老马迎面走来,目光撞上,提着的心放下了,他大哥没事。

    两头马擦身而过时,正逢一阵风从旁吹来,带起额边的那一小撮发遮住了中年男子干裂的唇口。

    “小心杨家,等君铠甲荣归。”

    唐五笑得更加灿烂,目无斜视地望向前,双腿夹马腹,策马狂奔。凉凉的风打在脸上,快意不尽。

    “驾……”

    一连罢朝三日,皇帝是日日去慈安宫和重华宫悼念,意志消沉,人也跟着消瘦。再上朝时,百官得见圣颜,不敢言它全是劝慰皇上保重龙体。就连贤亲王都开始怀疑皇帝对懿贵太妃的感情了。

    而宗人令琰老亲王更是忧心不已,连着几天上朝盯着,下朝了还要跟着苦口婆心地再劝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