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篁没有试图劝他们,在自言自语道:“能饶过他们吗?不然的话,我也是不会这么乖乖就范的哦。”水流听懂了她的意思,柔和的水竟然能形成无比坚硬的屏障,把动力那么强大的潜水艇都挡在外面。
如果可以的话,谁又想死呢?独孤篁自然也是不想的。她知道这个神秘的存在,对自己抱有的肯定不是什么善意,接下来的单独行动将是九点九九死零点零一生的从未有过的危险。其实她也很奇怪,自己似乎没得罪过这位存在吧?难道杀了一只实力不错的虫族就是得罪它了吗?突然,独孤篁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
如果那个神秘的存在也是虫族?!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独孤篁打包票,全人类加起来都不够它屠杀。那是如海洋一般无穷无尽的力量啊,又怎么是人力能撼动的呢?什么超先进科技啊,强大的异能啊,全都是浮云,没有一丝可能威胁到它。她跟随着海水,听不到头上传来的咚咚砰砰的撞击声,也看不到这些最亲近的同伴们焦急的呐喊口型。
奇怪的是,海水引来的虫族异兽都不致命,顶多也就和刚才杀掉的那个蛭形虫族差不多。独孤篁眼底燃起了一丝希望。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有可能可以回去!只要回去就好了,她在心里默念道。什么管理协会,什么任务,都不重要了。“只是这样的话,可不能留下我的性命。”独孤篁嘴里低声喃喃着,拿出了自己的剑。
话说银狼部队驻地这边。
吉克解了个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奉命走回来看看翟东。突然,他看到了有一辆装甲车上,厚实的装甲被深深撞凸出来,门半死不活的吊在一边。再仔细一看车身上的编号,啊啊啊啊不得了了啊!翟东顾问又逃走了啊!
“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喊吉姆。部队里的其他人都去抵抗虫潮去了,顺便收集标本。就是因为他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跟翟东熟才获准留下来守着她,连带着自己哥哥一起。现在,怎么办?人竟然跑了!?连个人都守不住,只要想想就会被“冷罗刹”骂死!
“怎么了?”吉姆从后方的一辆装甲车里走出来。“哥哥哥,哥啊……人丢了啊!”吉克战战兢兢地指着半破的装甲车说道。“什么?”吉姆也是一愣。他的确听到轰隆一声很大的响声了,但是他以为是部队那边放了□□。有什么被关禁闭的人还敢以这么高调的姿势冲出来呢?思想刻板严肃的吉姆完全没有想到!
“你先别慌,我算算……不久,只有二十多分钟而已,因为虫潮的原因翟东顾问肯定寸步难行,我们或许还可以追上她!”吉姆掐指一算,觉得翟东肯定没跑出去多远:“你说她身体不行,处于虚弱期,为了自己着想肯定也不会用什么大动静的武术的!快走!千万不要让完颜中校发现了!”他绷着脸对吉克招了招手。
“哦……哦!是!我们跑快点!”吉克瞬间get到他老哥的意思,就算是鲁莽粗壮的棕熊兄弟也害怕完颜“冷罗刹”啊!
独孤篁化为了狼形,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攻击力,在她那柄寒光闪闪的细剑之下,无数虫族死亡。是的,就是这种精英虫族,遇到独孤篁还是一下就死。毫不夸张的说,独孤篁的战斗力已经站在了世界巅峰,就算是海之旭都不一定打得过她。独孤篁以前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见识到那神秘的存在,她再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世界巅峰的力量了。
“呼……”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独孤篁感觉到身边的肉碎和血都被越转越快的海底漩涡带走了,再也没有虫族继续爬出来了。她粗略估算自己至少杀了数千只精英虫族,这么大的数目,应该也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了吧?那个神秘的存在并没有对她不利,难道真的是来帮自己的?要自己多杀一点虫族?
她忽略了背后。
长得像山脉一样恐怖的利爪抓来。爪子是紫红色的,上面粘着黑色的不明硬壳,虽然看起来锈迹斑斑、边缘磨损,但却仍拥有着可以轻松削下一座山头的锋利度。这样一只巨大的爪子,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在海中飞速移动,竟然没有带起一丝水流。没有带起水流,也没有声音,直到身体的第六感像被刺扎一样发出剧烈的危机感的时候,独孤篁才反应过来。
美丽的银色长发一偏,还有就是蔚蓝眼眸中满满的不可置信与不甘。要死了吗?短短二十年的生命,而且还无比苦痛,独孤篁本来以为自己是不畏惧死亡的。但是现在她才发现,固然自己不惧死亡,但是自己热爱生命。
啊啊,好想活下来啊。来个谁来救救我呢?她绝望地想到,眼皮无力地合拢了。
突然,她产生了幻觉。手臂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独孤篁骤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发生的一切。修长而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覆盖着坚硬鳞片的手掌,抓在衣袖已经破碎的细嫩手臂上,触觉不是让人特别舒服,但是独孤篁却无比渴望。
不不不,我怎么能这么想呢?独孤篁将盘踞于脑海中想一起赴死的念头驱逐掉,也不管身边的人听不听得见了,吼道:“滚远点!”
她却摇了摇头,手臂一甩,独孤篁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抛出去了好远。翟东看都没看身后迅速逼近的异兽长爪,赤红色的火焰在漆黑寂静的海底艰难汇集,最终形成了一个模糊的龙头。熟悉的招式了,炎龙咆哮。
“嗷——”强烈的声波即使在海底也可以听到,看到。巨大的炎龙头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消散,它生成了躯体和爪子,一口含住独孤篁往上顶去。独孤篁透过炎龙半透明的躯体,清晰地看到那相比起巨爪微不足道的身影就这么连着炎龙的尾部破碎。她是那么脆弱,像个瓷娃娃一样,一碰,就碎了。最后,眼前的是绽开的血水。
眼泪不受控制地狂飙而出。原来我也会哭。咸涩的海水涌进口腔,那味道真是不怎么样。独孤篁看着身旁漆黑如墨的颜色逐渐变为深蓝色、湛蓝色、浅蓝色直至透明。突然,她好像反应过来了似的,撕心裂肺的喊叫从口中吐出:“翟——东——”
为什么我要鬼使神差地去拉一把呢?翟东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很疑惑,很不解。好像是简单反射一样,这个动作就这么水到渠成地完成了。明明我更爱自己的生命不是吗?是什么操控了我的身体呢?MD,如果让老子发现是谁,饶不了他。
这次没有感觉到生命被逐渐剥离的感觉。一瞬间的剧痛使她意识模糊,再然后就意识到身体被分成了很多部分,精神操控着这些破碎的肢体,正在飞快衰退。没有窒息的感觉,一只飞出去的眼球还向她的大脑输送了一副血溶解于水并逐渐看不清的情形。没有过很久,一切感觉都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浑浑噩噩的灵魂。
我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翟东这么告诉自己。这一次好痛快啊,好像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了。我死并不是为了谁,只是我自己想死而已,太刺激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再体验一次。她有理有据地对自己说道。但是为什么,感觉隐隐牵挂着某个人呢?我不在了您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啊,上校大人。被削成两瓣,三瓣,四瓣还是五瓣的心脏最后这么说道。上校大人是谁?我明明不认识的。啊啊,师傅,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