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死见李煜坦见真诚,忽地醒悟,一时感激万分,心胸瞬间被他真情灼言撞开,犹如以石击水,难抑心间敬慕之情,昂首向天,发誓道:“苍天在上,我沈轻死,受人之托,无以复命,倍感惭愧。今日立下誓言,欠李公子性命大恩,无以为报,来日当以命相酬谢,有生之年,只听从李公子遣命,不再接受他人托付。”说罢,拾起地上一把钢刀,伸出左手食指,以地为砧,手起刀落,一截食指霎时血红,斩落于地下。转头向李煜道:“李公子,从此起我命如这段手指,今生绝不负你。”

    李煜眼见此景忙上前扶起沈轻死,替他包扎断指,道:“沈兄这是何苦。”沈轻死听他叫一声沈兄,心头一热,道:“你大量宽宏,饶过了我,我日后必定以死相报。”

    一圈人见沈轻死捡起钢刀,怕他伤害李煜,却不知他自断其指,以明其志,心下无不赞其血性过人,自叹弗如。若不是李煜以怀柔之心令其幡悟,岂不是枉杀辱没了一条好汉子。

    李煜又道:“沈壮士果然是条好汉,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烦请相问。”沈轻死道:“公子但请查问,我当知无不言。”李煜道:“不知何人委派你来本庄又是为何而来。”沈轻死道:“沈某虽曾任正统教香主,自打我师父白教主仙逝后,正统教便由高而尚统领。沈某便脱离了正统教。”

    阎成仁惊道:“白非马白教主仙逝了吗?在下向来仰慕白教主,他老人家所创下的龙城逍遥掌法更是天下无敌。阎某自从效力于南唐以来,忠心耿耿保护煜皇子,少在江湖中行走,竟不知白教主业已归天。阎某痛心疾首,真是天妒奇才。”

    沈轻死道:“正是因为师父武功盖世,正统教日益壮大,声威在外才致使师父惨遭不测。契丹皇帝耶律德光登基后,封萧靖松为南院大王,管理长城以南汉人,萧靖松极力拉拢正统教,欲借正统教的势力阻止中原收复燕幽失地,并想借正统教之力,以汉制汉,让正统教助其统治汉人。我师父不为利禄所诱,反而处处与契丹国作对为敌,大辽皇帝大为恼火,后来矛盾越积越深,终于引发了一场莫州封禅台大战。我师父于莫州封禅台力战契丹两大高手天聋地哑二人,一战便是三天三夜,仍不能分出胜负,契丹与正统教双方都有无数高手死伤,后来,天狼帮暗中出手,相助天聋地哑二魔头,又加之江羞颜那条老狗施奸,四人轮番上阵与我师父拼敌,我师父才因寡不敌众……契丹皇帝与南院大五爱惜师父乃是旷世奇才,于武功一行天下无敌,便欲服降师父,我师父白教主是何等英雄,怎能受降于契丹异族,终被天聋地哑设计以火活活烧死于封禅台上。”

    众人听沈轻死讲罢,个个唏嘘赞叹不已。沈轻死又道:“正统教弟子众多,加入正统教时,原是仰慕正统教白教主白非马为人豪爽,行侠仗义,乃大家敬重的英雄,故而投奔白教主,安命于正统教旗下。我这名字就是我师父所起,其义是要我重义轻死,我向来秉承师父之志,不敢行苟且之事。处处以师父为标榜,行端言正。十年前白教主于莫州封禅台一役,被天聋地哑二人勾结天狼帮所暗算,白教主壮烈徇教后,正统教落入奸恶小人之手,正统教的好兄弟自来清洁自好,岂能与肮脏鼠辈为伍,鸿鹄高翔,岂能与燕雀一般低徊,纷纷脱离正统教,自行闯荡。”沈轻死说到此处已是悲愤难言。

    阎成仁直叹可惜。沈轻死又道:“后来正统教落到高而尚手上,我与他不向来不睦,便脱离了正统教。前几日遇见了未名派掌门原告别,原掌门本是在下的师叔,原师叔后来师从回天剑派一系,与斩岩剑同为回天剑分支,自从自立一派以来,创下了‘丧心病狂’剑法,师叔告知在下,南唐与李成梁部结盟,暗中与西域各邦结好,意图中原,出卖大汉子民,央求我来刺探情报,若能得手,便刺杀李公子。我自小是个孤儿,出生在关外古格城中,幼年无父无母,丢弃在路边,由师父拾来,师叔教我武功,抚养我成人,自小到大,他第一次央我做事,不便逆忤于他,便听从他的安排,不想见到李公子,才知为人如此仁厚,沈轻死差点犯下大错。其实师叔误会了南唐意图,并无歹意,请勿忌恨才好。”

    李煜忙道:“既是误会,怎能再言忌恨,沈壮士大可放心。”

    阎成仁道:“难怪未名剑派的人三番五次跟我们作对,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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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成仁又道:“你适才说中了我们的机关,我梅园中从未设过什么机关,不知沈壮士所言何为?”

    沈轻死正要答对,忽听树后一人道:“他哪里是中了机关,是吃了我的南瓜子儿。”

    众人皆惊,院中几人虽算不上是个中高手,也都是在江湖中略有些名头来历的,怎不知有人躲在树后。话音才落,废名与陆成便打树后现身。

    除了云七外阎阮左三人俱都手握兵刃,以防废名。阎成仁道:“你还没走,我家公子心怀悲悯,好心放了你们,你却阴魂不散,到底还要怎么样?你若敢伤我家公子,我就与你以命相拼。”

    阮四不待阎成仁话落,早已挺剑而出,跃击而至,直扑向陆成,陆成反应不及连连退让三步,却见阮四连出三招,招招见险。这时李昕打由后面跑了出来大叫道:“阮四,看你敢伤陆哥哥,我绝不轻饶你。”

    陆成身后便是大树已是无可退路,阮四第四剑又已攻到,剑势迅猛,废名未及阮四剑第四招出尽,食指急弹,但见一物飞出,恰好打在阮四手腕之上。云七眼看剑尖已离面门不及五寸,正自担心陆成,猛啊的一声,陆成呼叫罢了紧接着却听到阮四弟一声惨叫:“哎哟!”嘡啷一声,手中的鹰钩剑坠落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