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饭,沈静菲先问了赵尔清今天要不要去她的公司看看,赵尔清一口应了,沈静菲又说:“画展举办很成功,有一段时间内,可能还会有人找你要画,你只把这件事推到经纪人的身上,说你跟公司签了合同,不能再随便作画。”

    赵尔清听她再度提起这件事,细细一思索,估计自己上次贸然答应给赵总画,让她心有余悸,她始终是想跟沈静菲好好合作,反正画也搞好了,犯不着因为这种小事与沈静菲闹别扭,便开口道歉说:“上次没跟你商量,是我做错了,不过当时那种局面,我也没办法选择。”

    沈静菲连头都没抬,面上不动声色:“知道了。”

    这件事,好像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去了,谁也不知道沈静菲昨晚进她的房里是要做什么,赵尔清等待的妥协来了一半,沈静菲没有为难她,她确实还是把赵尔清带去了公司,赵尔清与几个投资人和高管见了一面,沈静菲并没有陪她,让她自己单独面对这些似友似敌的陌生人,好在“聂嘉雯”这个画家的人设好用,对公司运作和人际关系哪怕一知半解,闹出笑话后,也没人感到意外。

    政府确实在建一个文化长廊,这个预算上亿的长廊,建立在距离人民公园不到三公里的文化中心,沈静菲叮嘱过赵尔清过去瞧瞧,但是因为在建,并没有对外开放,赵尔清到了现场后,打了一通电话给沈静菲后,接着有个戴了黄色安全帽的男人出来接她了,男人自称姓李,是什么什么单位的副主任,可能是之前沈静菲安排过,赵尔清也不用多做解释,李主任跟她介绍说:“那边是企业文化中心,宣传栏那里,到时候还会引用一些高科技进来,你看,过了这条道,就是艺术文化,很多手艺人的作品都得到了授权,要是有聂老师您的大作,肯定会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艺术文化这边的装修已经差不多竣工了,但并没有作品搬来,看来这次的设计者,花了很大的心思,穿过一条绿茵茵的绿植后,长廊映入眼帘,一股强烈的人文气息扑面而来,赵尔清虽说不是什么文化人,但往这条道上走了一遍,抬头望着长廊顶上刻着的雕花,还是有被熏陶到。

    企业文化这边的装修跟那边截然不同,很多间不同的小房间都是空荡荡的,意外地透着一股冰冷,除此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不过引起赵尔清注意的还是最中心的一个大房子,那房子空间极大,里面摆放了一个银色的机器,赵尔清低头观察了半天,也不知道那是架什么机器,李主任笑说:“这里是我们最大投资者的企业展览屋,机器搬来没几天,等再一阵子,可能这屋子慢慢就摆满了。”

    最大的投资者?莫非就是宋白离?上次听沈静菲在赵总的生日会上提过一次,赵尔清隐隐约约还有点印象,现在想想,估计她让自己来这里参观,用意大概就是这点。

    不过她一时间,又对沈静菲的计划产生了一丝疑惑,毕竟宋白离的展览室与赵尔清压根打不上关系,就算赵尔清来看了,又能怎么样?赵尔清抱着胳膊在冰冷的展览室里又转了几圈,那个李主任好脾气地一直跟着她,也没有催赶,赵尔清满心思都在想沈静菲的用意,越想越不明白,转头问李主任说:“这墙壁光秃秃的,怎么没打算放一些靠墙的柜子,应该可以展览不少东西吧?”

    李主任摇头:“这事我也不清楚,这边装修不是我负责,不过我想宋总公司的装修,应该都经过了她的同意。”

    赵尔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宋总是有别的计划了。”

    李主任尴尬地笑:“这我就不清楚了。”

    在文化长廊瞎转悠了两个多小时,赵尔清才离开,又想起上次宋白离给她留的名片,脑子里有了丝想法,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了过去,宋白离过了好几秒才接,可能因为赵尔清是个陌生的号

    码,她接电话的声音很谨慎,直接第一句开口就是:“您哪位?”

    “您好,宋总,我是易果杂志的记者,我姓孙,有关文化长廊的一些信息,我想采访您一下,您看您有没有时间?”

    “这种事,你不应该直接找我吧?”宋白离脾气还挺好,竟然没第一时间挂断电话,还说:“新上班吗?采访时间,回头问问你们公司吧。”

    赵尔清斟酌道:“就是问了公司,才有了您的电话号码,不打扰您多久,就是想问问您,关于您对长廊投资建设的一些概念与理论。”

    对方默了几秒,半响后道:“孙记者是吧?如果我有被采访的打算,会提前通知媒体,再见。”

    电话“嘟嘟”传来一阵忙音,赵尔清被挂了电话,也不意外,她打电话给宋白离的时候,就没想过她会接,接了后,更没想到她还会跟自己聊两句,这样一连串想想,就觉得宋白离这个人有点奇怪,明明是身价上亿的大佬吧,还有时间浪费在一个陌生的电话上。

    但很快,沈静菲打破了她对宋白离的猜测,她打电话过来的声音很生气,也不询问,直接就开骂:“你是怎么回事?冒充记者给宋白离打电话?吃饱撑着吧?”

    赵尔清迟疑了一下,有点含糊道:“可你让我一个人过来参观长廊,不是为了让我打探消息吗?”

    “打探消息可以问我!”沈静菲显然对她的回答不满意,气急败坏说:“我说她的秘书怎么突然去打探易果杂志有没有姓孙的记者,你真得想把自己提前暴露是吧?”

    赵尔清冷静反问:“那我问你,你会轻易说吗?”

    沈静菲心中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赵尔清踢着脚边的小石头,镇定自若地道:“只是从来没觉得你把我当做合作者,我好像是个工具人,哪里需要我出场了,你就安排我去哪里,没什么解释,也不会提前跟我商量,一旦我做出的事情,让你觉得超出了你的打算,你就会生气,因为从头到尾,你都没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