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元二叔的声音依然冷静:“跃仔你扎深了,你得往上再挑挑。”
叶跃听话地把树枝往上移了移,周蔓蔓偏着头根本不敢看,唐建一双眼瞪到最大。
“李越泊,你今天有什么好玩的事吗?”宗杨林里安安静静,叶跃一边在小腿肚肌表层移动着树枝,一边问。
屏幕里叶跃的手很稳,声音也没有异样,但李越泊知道他这是疼得狠了。
因为曾经独自一人过了太久的苦难岁月,他的叶跃至今没学会喊疼,李越泊精心养了这么些年,叶跃至今唯一会的也就是在疼得狠了的时候来找他说话,不会哭,不会喊疼,只会顾左右而言其他。
李越泊的心早被纠成了两半,一半叫嚣着拦下他,一半叫嚣着尊重他,他说:“我去了画材市场,遇见了一家你会喜欢的画材店。”
叶跃专心操作着手里的树枝,手很稳,仿佛手里拿的不是行凶的树枝,是他熟悉的画笔。
“我为什么会喜欢?”他问。
树枝移动到了小腿中下部,元二叔说要把树枝从这个位置穿出来,这样就跟宋若唯被对穿的情况一样了。
“因为那家店的老板跟你一样喜欢128g的哑粉纸。”李越泊说。
叶跃笑了一下,树枝削尖的那头从他小腿肚钻出,带着红红的血痕,宗杨林里并不耀眼的阳光为这一幕打上了朦胧的柔光,像刻意美化。
进展顺利,李越泊的声音很好地安抚住了他。
树枝被从叶跃小腿肚上拔了/出来,上面长长一截红痕映红了李越泊的眼,元二叔的声音依然冷静:“很好,跃仔你记住这个力道。”
因为是李越泊拥抱了赤身独自穿过荆棘丛的他,所以当疼痛再次拉扯起神经,他就只认李越泊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未来被李越泊抛弃后的痛,又该如何被安抚。
一瞬的想法划过脑海,叶跃并未理会,他轻轻点头回答了元二叔:“我记住了,就是用苍蓝镇那套画笔在350g的特种纸上厚涂一大片血迹背景的力道。”
他用的是他自己才懂的力度计量单位。
又拿了另一根削尖的树枝:“叔,你看我自己做一遍。”
这次扎的是右边小腿,这次他没抖,他一边扎一边对李越泊说:“李越泊,你说话。”
疼得快疯了,他需要李越泊的声音。
身下昂贵的车座椅已经被李越泊生生捏变了形,但声音丝毫不显,李越泊总是知道这种时候什么声音什么内容最能安抚他。
“我从店里给你带回了一套画材,是一整套,画笔、画刷、画纸都是老板自己做的,这个店其实是刚开三个月的新店。”李越泊说。
树枝顺利地从小腿胫骨中下部穿刺到小腿肚中上,探出的尖头上仍是一片醒目的红,元二叔没有出声,叶跃到现在的操作都是正确的。
宗杨林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草木的味道散开,李越泊的声音低低的:
“画材很好,我看了,画笔做得很精美,笔杆是你喜欢的那种原木色,画纸不光种类多,还做了很少见的多克重的特种纸分类,画刷只做了羊毛的,但是是你最感兴趣的那种老板家自己养的羊。”
山林里静悄悄的,只有李越泊山林低语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