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两周半的时间,陈阮出了院。
手续是嵇相宇托管家孙叔过来办的,他最近被公司各种大小事搅弄,忙得脱不了身。
陈阮无所谓谁来,最好谁都不要来,最好他能大发慈悲释放了她,这样说不定她还会感谢他。至于这种情况,她也只能在脑海里想想。
陈阮知道,孙叔其实是沈辰星在嵇相宇眼皮子下暗中收买的人,所以对他还不算抵触。这个中年男人沉默寡言,生得是一副刚正不阿的好脸,她不禁内心冷笑,沈辰星倒真的会找人。
自那日嵇相宇狼狈而返后,他又有几次来探望过她,都被她冷然无视。陈阮能感觉到,男人有意求和,但她真的无法对他好言相待,最后他只能无功而返。
她在住院部的走廊里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一步一顿,下T的疼痛感还没有完全恢复。她有时会往周围的病房里看去,她看见温柔的yAn光照在那些初为人母的陌生人脸上,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有一些夫妇抱着孩子从病房里出来,面sE欢欣,他们有说有笑,不时还用手轻轻逗一下婴儿的鼻子,画面温馨而平和。
陈阮孤独地走着,目光不时停留在他们的身上,她的嘴角不禁上扬,眼神却是哀伤的。
她走得有点累了,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隐痛感阵阵传来。孙叔叫她在房间里不要动,等他上来接她一起下去,她没有听,迟早都要下来走路的,她想早点康复。
那一侧的铝合金椅子很空,陈阮刚坐下去便感到一阵凉瑟瑟,她微微拧起眉心,后背慢慢靠上去,看着来往的人流逐渐出了神。
陈阮的脸sE很白,嘴唇也很白,大片g涩白肌上微泛着一点血sE,如所有大病初愈的人一样。兴许是方才过于繁重的走动,让她的T力有些透支,汗水从额间淌落下来,她随意拿纸巾擦了下,丢在一边的垃圾桶中。
她轻抚上小腹,慢慢r0Ucu0着,曾经这里也有一个孩子。如果没有发生那件意外,若g个月后,它会在这里出生,也会像这里无数个宝宝一样,晚上会哭、会闹、会笑、会扒着她要N水喝。
她就如命运里那些被不幸河流冲刷着的人,儿时一失足跌落进去,一路拼了命般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爬上岸去,可等到长大了以后,她终究是抓错了稻草,迷失在河流深处。
有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急匆匆跑近她,年龄很小,看样子只有两三岁的样子。他生得可Ai,像年画里喜庆的小福娃,两腮的小r0U有些鼓出来,圆滚滚的,十分讨人欢喜。
陈阮一开始恍惚地以为他是来找她的,可后来才发现这一侧的椅子扶手上竟系着一个金灿灿的小铃铛。小孩看中了那个铃铛,努力摆弄着r0U嘟嘟的小手想把铃铛解下来。
可这个年纪哪会解开复杂的结,只见那娃娃摆出一副委屈急躁的神态,不停扑棱着小手,用力把绳子往外拽,想y生生把铃铛给扯下来。
陈阮温柔地看着他,眼神如水泛着淡淡的涟漪。她搭着扶手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走到小孩身边去,再慢慢下蹲,开始帮他研究铃铛的小结。
这是一个单结,最简单的那种,不过最初系铃铛的人又往外绕了一圈,需要废点功夫。小孩睁着好奇圆润的黑眼珠,吮x1着食指,竟有些期待地看着她,嘴中咿咿呀呀出声。
“阿…衣,这……个……好…玩…叮…叮……”也许年纪小,他说不出铃铛的名称,但却能用它的拟声词模仿出来,陈阮不禁失笑。
“好呀,宝宝,我帮你把它拿下来。”陈阮捏了捏他r0U乎乎的小脸蛋,“你愿意等我一会儿吗?”
小孩拼命点头,有些激动地上蹿下跳起来,不稳的脚步一歪一斜,他抓住陈阮的胳膊最后才平稳下来。
“快……快……叮……叮……叮……叮。”他的口水高兴地从嘴角溢出,咯咯地笑着,嘴中不停重复着铃铛的声音。
陈阮x1了口气,医生叮嘱过她,最好不要蹲得时间过久,以免伤口二度撕裂。但她已经这么做了,此刻心中仿佛有魔音在呼唤着她,她愿意去帮小孩解下这个铃铛,哪怕是冒着危险。
在绳子脱离椅子的那一刻,铃铛掉到了小孩的手里,他激动地奋力直摇起来,小r0U手上下摆动出幅度,一蹦一跳地转起圈儿来,于巨大的喜悦中忽视了陈阮的存在。
“小心……不要摔……”陈阮出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