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肯做事顾头不顾尾,把贝内特打昏后便跑来向艾瑞安禀报情况,而在第二日清晨贝内特醒来后,回忆起当时情景,意识到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提早赶去城东会议厅,恰好遇到在那里游荡的拉金和汤米。
“老兄,你怎么来得这样早,是迫不急待了吗?”拉金拿着一个鸡腿一边大嚼,一边招呼踩到自己的胡子差点摔倒的贝内特。
贝内特把他的曳地长胡子正往腰上缠,他已一无所有完全顾不得形象,从前的骄傲被人丢在泥巴地里踩,现在他活下去的唯一念头,就是要手刃屠杀家人的刽子手,听到拉金的声音,贝内特抬起头来,当场把拉金手里吃到一半的鸡腿给惊到脱手。
鸡腿刚掉在地上,立即窜过来一条饿得皮包骨的狗叼起鸡腿就跑,拉金气得抬腿要踢,还没等他的腿抬高,饿狗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拉金悻悻地收回脚,转而去看贝内特被打到姹紫嫣红的脸,“我说贝内特大人,您这是怎么弄的,为什么脸上开了花,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贝内特被问得伤心欲绝,他的眼里浸满愤怒的泪水,好半天才把滚动到喉头的哽咽吞回来。
“我的家人都死了,肯定是艾瑞安派人干的,她气我骂她是个不守妇道的人,所以暗地里下黑手,我刚才抓到个艾瑞安的爪牙,可能是为了过来监视我,结果,我被他给算计了,他的武功不错,我打不过他……”
拉金笑嘻嘻地上前觑着贝内特的脸看,他同贝内特的个子差不多,刚吃过鸡腿的嘴巴里满是肉腥气,故意仔仔细细将贝内特脸上的伤势看过,发酸地问道。
“他如果是探子,就没必要与你发生正面冲突,如果是艾瑞安派过来斩草除根的,就没有必要留你一条活命,是不是他逼问你口供,所以才把你打成这样的,而且,你应该扛不住揍全招了,否则,我估计以这个人的能力,你现在应该是爬不起来才对。”
拉金身后的汤米听得嗤嗤发笑,贝内特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被拉金说得又是一阵红一阵白的,简直比小孩子手里的万花筒还精彩。
被说得羞赧到低下头,贝内特甚至忘了他为何要跑来这里了,他肩背深深地塌陷下去,转身要走。
“贝内特……”拉金知道他的玩笑开大了,贝内特被打成这样,又急忙忙跑来会议厅到处东瞅西看,应该是发生了重要的事,否则他是不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到处乱闯的。
“我只是同你开个玩笑,别介意,你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只管同我讲……”
停下欲要逃离的脚步,贝内特沙哑着嗓音说到,“诚如你所猜测的那样,我熬不住打,所以招了,会议厅的事情,还有同你们合伙绑架艾瑞安的密谋,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到。”
拉金在见到贝内特时就已隐隐猜测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他们约定是今晚集合,也就是说他还有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处理突发状况。
“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会派人通知他们改变见面地点和时间,不过,贝内特,你的手下呢?你为什么还是一个人,连个跟班都没有?”
阿墨城里只认钱和权,他现在是穷光蛋一个,伯爵的爵位也被削去,哪里还会有人肯听他的呢?这就是这个城市的悲哀,繁荣昌盛是以无情无义为背景,贝内特被问得哑然,“你知道我已经不是贝内特伯爵了,家产也全部被没收,谁会去听一个穷光蛋的话呢?”
拉金听了撇撇嘴,“这就是艾古国第二大城市,创税收第一的精彩,金钱至上……这没什么不对,可是,贝内特伯爵,我就不明白了,为何你在这样的一个城市里,却会被热血冲昏了头,跑去艾瑞安跟前叫嚣,取笑她,难道你就没有想到你会落到这种下场吗?”
还能让他说些什么呢?如果再重来一次,就算要他死,他也不会跑去找艾瑞安胡说八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是金钱给了我爵位,也是金钱给了我勇气,又被酒精和人们虚伪的推崇给鼓动得头脑发热,所以,才……我也很后悔,可是就算是从前的贝内特也没办法搞到后悔药。”
“你有什么打算?”拉金问了贝内特一嘴。
贝内特的家人还倒在血泊中,虽然拉金不是什么大善人,可是如果贝内特说需要他帮忙的话,他或许会考虑找几个人,帮贝内特去城外挖几个坑,把他的家人都给埋了。
贝内特摇了摇头,“暂时没什么打算,本来老宅还能卖几个钱,为家人做个简单的葬礼,但是现在这些也泡汤了……如果可以的话……”贝内特死气沉沉地眼看向拉金,“可不可以借我些钱,我想把我的家人好好安葬,而且,从此我将效忠于你,任凭你差遣。”
拉金听了哈哈大笑,“贝内特,你这个叛徒,你把我的计划都招供了去,还想从我这里借钱?好吧,你想借多少?”
被羞辱取笑,从前骄傲到不可一世的贝内特攥紧了拳头,他的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血不可避免地流了出来,他用近乎哀求地腔调开口,“借给我二十金币,我需要好好安葬我的家人。”
“哈哈……”拉金笑得都要疯掉了,“二十金币?这么说你想为他们风光大葬咯?你认为你值这二十金币吗?用二十金币我可以买十个比你还能干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