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广州。
“能睹此景,也不枉我冒险海道返乡了。”
一处酒楼的窗口,刚刚返回的举人李觉斯端着酒杯一脸激动。
窗口下面的街道上人山人海,数万补丁摞补丁的贫民堵在府衙门前,挥舞着拳头愤怒的吼叫着,甚至其中还有不少穷秀才,一个个抱着孔夫子牌位带着满脸正气喷着口水。
他们前方是焦头烂额的知府。
只是广州知府程光阳那微弱的声音,完淹没在百姓愤怒的吼声中。
突然间暴涨了四成的米价,在这座已经晋级世界上最大工商业基地之一的城市迅速掀起一场风暴,早就已经习惯了喊出自己不满的大明市民阶层,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们早就习惯了的方式。一处处工厂,商号,码头,那些几乎可以说家无隔夜粮的贫民,在某些人带领下堵了府衙,要求知府出来做出解释……
这是第二天了。
昨天规模还小点,但今天随着更多市民加入,已经可以用声势浩大来形容。
好吧,这并不夸张!
大明没有对市民阶层武力镇压的习惯。
这座城市没有咱大清的广州将军和八旗军的刀枪,所以原本历史上两年后因为同样问题,遭到市民们狂殴的程知府,只好提前面对市民的愤怒。
好在暂时还没人打他。
万历四十四年进士,福建晋江籍的程知府也只能擦着脸上的汗劝说……
“父老乡亲们,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买不起粮食都是因为杨信,米都被这个奸臣卖给鬼佬了!”
李觉斯吼叫着。
下面的贫民纷纷抬起头,然后瞬间一片咒骂杨信的怒吼。
“痛快!”
落第举子李觉斯举杯一饮而尽。
然后他顺手把酒杯扔出去紧接着转回身,仿佛那杯子已经落在杨信脸上把这个奸臣砸得满脸开花一样。
“这下子北人可以满意了!”
同席一个老文士看着手中邸抄,带着一脸冷笑说道。
殿试结束了。
这一科状元是北直隶故城人张天锡。
至于榜眼倒是浙江遂安县人方逢年,但探花是山东蒙阴人秦士桢,北方几乎可以说破天荒出现一回两个一甲,而就在北方各地士绅欢庆时候,则是南方士绅的怒火。因为会试的前三名是文震孟,傅冠和陈仁锡,但他们三人却被六艺考核阻挡在了三甲,连殿试资格都没获得,倒是此前骑射第一的卢象升,位列二甲第十名,但如果以会试成绩算,他只能排到三十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