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诺终究还是过去了。
虽极不情愿,可还是搬了把椅子在夙弋承右手边坐下,握笔蘸墨,在铺开的宣纸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画着圈儿。
“这般说来,你知道昨晚偷偷监视你我的人是谁?”
想来这话也是问得多余,夙弋承如此精明狡诈之人,怎会不知。
夙弋承没有回答,只自左侧那一摞书中抽出几张写满字迹的纸,放到辛诺手边:“好好练字,临摹笔迹。”
辛诺微侧头瞧着那上面的内容,没看几列,她便读出这是黎浅柠写给爱郎贺怀星的情书。
突然侧转脑袋,似笑非笑地盯着夙弋承:“没想到夙少卿还有如此癖好,偷看女儿家的情书不说,还偷拿来当临摹笔迹的样本,啧啧啧,莫不是你想从中学两招?”
夙弋承原本正准备翻阅书籍,听身旁女人如此揶揄打趣,突然来了兴致,微侧头对上那双含嘲含笑的眸子:“如今黎浅柠已是我夙弋承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想这世间没有哪个男人大度到看着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信笺传情而无动于衷,对吗,辛……诺?”
听这狗男人叫出自己的名字,辛诺莫名想打寒颤。
更想打他!
身子一阵哆嗦。
“你很冷?”
夙弋承笑得愈发……魅惑。
辛诺实在受不了她深恶痛绝之人如此癞脸皮地盯着自己,抽出那张画满黑圈圈的纸挡在二人之间,隔断他的视线。
什么乱七|八糟的!
夙弋承任她,只是瞥见那笔触还在纸上画圈圈时,隔着挡开彼此的纸张道:“辛馆主如此不急不躁地画圈圈,看样子是在拖延时间,莫非是想多争取些时间跟为夫单独相处?”
辛诺举着隔断纸的左手骤然捏紧,那纸张也顷刻扭曲!
微微下移,露出她那双连寒带杀的眸子:“夙弋承你能不能要点脸!”
两人之间,隔断纸遮了彼此半张脸,两双眸子,一个冷,一个笑,说不和谐,可看着又莫名觉得舒服。
夙弋承不跟她计较,稍用力才抽出被她捏到变形的隔断纸:“要模仿他人字迹,第一步便是要做到格物致知,自形开始,提按波折,再易位而触,灌入其神……”
听着这些生涩的词,辛诺不自主地掏了掏耳朵,脸在抽搐!
她是凤夷族人,对南瑾的文学知之甚少,这些晦涩用词于她而言,无异于天书。
“能不能别拽文嚼字,要你这样当先生,教出来的学生个个都该之乎者也矣焉哉了,还能不能说点咱老百姓能听得懂的!”
夙弋承:“……”
带刺儿的学生,果然不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