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芝同段姒姝同样跟了过来,当着段馡的面,那些出身好家里有权有势的大臣之女才没有给两人难堪,十分默契的让出了段馡左右的位置。
于是,段姒姝不得不坐在了段馡右边,段云芝则高高兴兴坐在了左边。
这一阴一阳两张脸,段馡也看得清楚,无奈之下只能当作不知道。
建元帝见不得妃嫔大臣接近段馡,恐那些腌臜事污了她的眼睛,年龄相仿的大臣之女倒是不加约束。过来的这群人,差不多都是同龄,性子活泼,对段馡十分好奇。
也可以说,权贵圈子里,只要知晓段馡存在的人,就没有不对段馡好奇的。
传闻中这位长清大长公主,深居简出极其神秘,连皇宫里的皇子公主都很难见着她。皇宫里的各种宫宴时常缺席,年节时命妇想要拜见她都必须得到建元帝的恩准。也有小道消息,说这位大长公主当年出生时亲母就撒手人寰,从娘胎里带了病出来,长就一张消瘦枯槁的脸,故而不喜见人。
小道消息传了两天,后来就听说那个传消息的人出事了。不过这个消息却被许多人记在了心里。
于是这些大臣之女见着段馡,都忍不住去觑她的脸。
户部侍郎之女李月看得眼睛都直了,被身边的好友戳了一胳膊肘,“你可把你那眼神收收,眼珠子不想要了?”
“谁说殿下貌若无盐?瞎了眼的。”李月痛心疾首,“若不是听信了那番谣言,我怎么会到如今才见得殿下一面?谣言误我!”
她说着,一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好友翻了个白眼,不过对李月的话却没作反驳。她借着前面人的遮挡,再次隐晦看了这位大长公主一眼。
确实,月华一般,令人心向神往。
段馡并不知道自己曾被人传成形容枯槁的无盐女,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怎么在意。
此时,她身旁坐的是段姒姝段云芝两人,裴治在她正对面,中间隔着七八个人,距离足够安全。于是段馡淡定地接过那些贵女们递过来的话题,还时不时让段姒姝段云芝参与进来。温柔亲切,每个人都照顾得很好。
裴治却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他今日随意披了件鹤氅,朱底白鹤,盘腿坐下时下摆落在草地上,同它的主人一样完全不懂内敛为何物,旁若无人地占据大片地方。
见他这样,段馡忍不住去看段姒姝。
果然,这会儿段姒姝的注意力全在裴治身上了。她皱着眉,长了冻疮的手指紧紧攥住裙摆,想出声问问却又因为常年不善言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段馡想了想,选择性遗忘了自己代替段姒姝去问候裴治的这个选项。她极其自然地,将段姒姝生了冻疮的那只手捂在双手手心里,打断对方的思绪。
“手怎的这般冷。”
段姒姝顿时浑身紧绷,整个人一激灵,哪儿还记得担心裴治?
而在一旁扮演了半天不开心模样,就为了换个位置躲躲太阳的裴治,眨了眨眼。
寒冬过了几个月,春日里的寒气还是冻人得很。这种气候,皇宫里不少宫人手上都生了冻疮,奇痒难耐。他们大多是时常接触冰水,干粗活的人,手指冻得多了就容易生冻疮。
段姒姝和他们却不同,她虽然不受宠,做不到像大公主段凝华那样山珍海味狐裘披身,但起码一个暖手的炉子,擦手的热水还是有的。
怎么也生了冻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