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超美的头被打破了,必须到医院处理,而洛红梅的脸也被挠得不轻,加上警察景凯说了,要两家各自去处理伤势,完了再做处理,周超美一想,这家伙明显是偏袒,老子索性去医院住两天,一旦要双方赔偿对方医药费,就相当于自己给自己花钱治病了,也不能吃亏了。
周进开车,拉着爸妈和周开山去镇上的医院。
周开山是去镇里找做铝合金门窗的定做玻璃,免得大冬天的,窗户都大开着,周进家里被冻成冰窖了。
“小兔崽子!把你小爷爷家的门看好了,丢了东西,老子揍死你!”
临走前,周开山把儿子好一顿骂,算是替儿子向周超美赔罪了。被爹骂了,周太全一声不敢吭,应了一声,老实在周进家院子里收拾着。
“算了,开山,太全胆子本来就小,方德惠又是名声在外,太全不敢出声,也算不了什么?”周超美心灰意冷,郁郁地说,“亲戚再多,关键时刻帮不上忙,有什么用?你英子姑姑家的万山,不也是蹲在墙角哆嗦吗?还有红梅的哥哥,听着名字吓人,红军!嘿,连我家门都不敢靠近。嗨!”
“提他们干什么!”洛红梅这人厉害得疯疯的,心高气傲,非常要面子,被人打上门来,觉得脸都没了,心情非常不好。见周超美提她哥哥,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没那样的哥哥,侄子!”
“妈,你放心,我帮你出气。”周进一边开车,一边说,“等我打电话给朋友,叫他带几十个人过来,把方德惠家里也砸了,看他还敢得瑟!”他想着,叫大舅哥带几十个人过来,把方德惠的家给拆了,看他还敢得瑟?
“对,砸他家!”洛红梅气愤地说,“小进,本来就是这样,他欺负咱,咱就欺负回去!不然,他还以为咱家好欺负了。”
“放屁!”捂着脑袋的周超美,难得地骂老婆子来了,“放你妈的屁!小进是要在城里上班的人了。要是把人给打坏了,事情闹大了,被公安局关起来,有了案底,哪个单位能要他?你妈了个逼的,你要是敢鼓动儿子闹事,老子削死你!”
见一向老实,唯她是从的老头子瞪起眼来,洛红梅又是惊讶,又是愤怒,想伸手教训他,就想起儿子还在身边,加上老头子说得确实在理,只好把头一扭,愤愤地哼了一声,两口子脑袋各自朝着车玻璃,不理会对方。
“爸。你放心。我不会闹事地。我一定会在城里过日子地。”
周进嘴上安慰着老爹。心中可没想过这事就这样算了。不让方德惠跪着叫爹。他肯定不算完。
“儿子。你听爸地话!”周超美看着儿子。用近乎哀求地口气说。“儿子。从小爸就没管过你。随着你地心儿闹。出事了。爸帮你摆平。可是。这事儿事关你地前途。你可不能闹了。行吗?”
见爸爸一脸地焦急。周进也不好说什么。重重地点点头。专心开起车来。
来到医院。周进帮老爹办了住院手续。让医生把妈妈地伤口也处理了一下。又四处查看一番。没发现方德惠等人地踪影。估计他们是到乡里地医院去了。才失望地离开了医院。接周开山去了。
“周进。你小心点。”周开山提醒周进。“方德惠自己你不怕。可他地交往很广。说不定会找人来对付你地。”
“哼,那就看那些人肯不肯为他卖命了。”周进冷冷地说,“到时候,老子拿着砍刀站在家门口,看哪个敢进来?”
周开山心里一寒,不说话了。今天,周进给他的感觉很陌生,原本那个笑嘻嘻的,很和气的堂弟,在家里面临着被人欺凌的时候,突然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打得平时得得瑟瑟的方德惠和他的连襟跪地求饶,让人大感意外,也很喜欢,觉得真合他的性子。而且,周进越厉害,周开山越高兴。他是周进的堂兄,周进厉害了,在村里的名声响亮了,对他有好处。要是别人想动他的时候,就得好好掂量了。他已经老了,不是年轻人了,也需要找一个亲戚罩着,才能不被人欺负。
“周进,以后你要多带带太全了。这小子,几鞭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都当爹的人了,在村里见了人,连话都不咋说。被人欺负了,不敢还手不说,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周开山的脸很不好看,显然被儿子给愁坏了,“你说,我在还行,要是我老了呢?就由得他被人欺负?”
“没事,大哥,谁要再敢欺负太全,你告诉我!”
对周开山的要求,周进连想都没想,随口就答应了。他家在村里好几个亲戚,在方德惠来闹事的时候,竟然没一个敢出声,算什么亲戚。至少,周开山还拿着菜刀冲过来了,至少,他敢帮着周进家反抗别人的欺压,这样的亲戚,原本就该帮助的。
通过今天的事情,周进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他其实早就明白,却因为念书的缘故而忘记的道理。那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在农村,原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讲的。有理儿被人欺负的人多了去了,也没看见公安帮谁家伸冤了。很多人被打了,也就被赔偿了医药费,打人的一方根本就没受到惩罚。周进心中认为的上别人家里行凶,就应该被惩罚的想法,在农村,基本上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不了了之了。既然这样,那就看谁拳头大了。周进脸上冷笑着,想着是不是明天就把薛玉刚喊过来,带着人血洗了方德惠家。
回到家,周进发现,老姑英子站在院子里,而他的表哥吕万山耷拉着脑袋,站在边上,忍受着老姑机关枪似的谩骂:“你这个没种的玩意儿!你老舅被人打了,你就站在边上看啊!方德惠,方德惠怎么啦?神仙啊!一棍子打不死吗?他要那么厉害,能让周进给打成那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