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你又不是傻子,我唬不唬你你还看不出来么。”

    周欣荣没搭话,满脑子都是褚家的不好。

    “这一趟入宫,我可就住在王后娘娘的瑰燕宫,好些秘辛就是不想听它都自己飘进我的耳朵——王上啊,才没有那么喜欢褚家呢——你们与其去攀褚家,不如好好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直接攀到王上!”

    周欣荣能这么快应约见沈柳月,还不是因为沈柳月进过宫么。进过宫的人说的话,就是有份量些,她愁苦着脸细细想了想对方的话。

    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当初沈家青云直上,除了有沈夕月的关系,还有沈家献青叶苎麻的功劳。与其用财富去攀褚家,倒不如直接向国库捐钱,解王上的燃眉之急,传闻宫里一直在削减开销,定是缺钱,前阵子沈家还捐钱修渠来着。

    一想到沈家大大占了先机,周欣荣就更着急了:“你、你放心吧,退婚这事,我自己想办法说服父亲。”

    “嗯。”

    “可王上国君之尊不可能开口要钱,须得我们主动送钱讨好,我们又和宫里头没有接触……要说找哪个官员在中间搭桥,也不是没想过,可前头有了朱家沈家,那些官员又怕得罪了这两家,唯独褚家不惧怕这些……可褚家太过强势,只怕是钱我们出了,功劳却是他们的。啧……我们周家啊,实在缺个恰恰好的牵线人。”

    周欣荣到底是代管过中馈,有些见识的姑娘,被沈柳月这么一点,很多令人头痛的细节都被她翻出来。

    “先不说这个,你先回去把你的婚事与父母亲好好商量要紧。至于牵线人,我照看着晖儿可以时常入宫,你们若是看得上我,到时候再来找我吧。”

    周欣荣喜不胜收:“太好了,还好有你呀,我的好柳月!”

    沈柳月咧嘴一笑:“谁让你我是好姐妹呢。”可转眼却又蹙起眉头,愀然叹道,“我如今被困在朱家,进退不得,将来若是寻得机会脱身,你若好过了,可一定要帮我。”

    周欣荣还道她为何这般热情,原来是在给自己铺路,当下不疑有他,深深信了沈柳月。

    两姐妹在暖香斋畅聊许久,终于散了。这厢把魂不守舍的周欣荣送回府,沈柳月就在脑中细细回想了下岭南四杰余下的顾、毛两家,那两家大房嫡系都没有年龄合适的女儿,想来与褚家结不了亲。

    与周欣荣小聚过后不出几日,沈柳月派出去打听的人就回来禀报,称周家家主亲自去褚家一趟,把庚帖退还了,具体原因不明。

    又过几日,她起心去探望周欣荣,想打听打听,嬷嬷去送拜贴,回来却把拜贴原封不动地还给她,说周府闭门不见客。说是府中多人染病,几位姑娘都未能幸免,因那怪病是会传染人的,后院已封,特请了大夫调养,也不知要养多久。

    是么?看来周家既想退婚又不想得罪褚家,只能出此下策了。

    沈柳月见事情已成,稍稍安心。忽有一日,宫里有人送来赏赐,除了有赏给晖儿的,还有赏给她的,宫女带话说——王后娘娘道沈姑娘辛苦了。

    至于是照顾晖儿辛苦了,还是办别的事辛苦了,只有她知道。

    看来,她猜对了。

    说回燕妫。

    她没看错沈柳月,这事办得漂亮。至于其他想要和褚家联姻的世家,只要不是四大家的,都可以接受。此事暂了,过个几日又听说褚家相中朝中一大员的孙女,两家很快交换庚帖,初步定下婚事。

    看起来是褚恒太急,但背后应是褚中天着急。自突然中风后,褚中天就未见好转,一日衰过一日,再也没能爬上问政殿的台阶。刚开始他闭门在家还能左右朝堂,渐渐却力不从心,近两月来许多事他已没精神插手。据悉他已是不行,大约想在离世前把儿子的婚事定下,赶紧办了,不然守孝三年或误了要事。

    燕妫与歧王每日都有书信往来,这些事也都一一报给歧王。歧王公事上则并无太多可与她说的,倒是去过天机营后,把褚鹰儿拎出来提了一提。

    说起褚鹰儿,褚中天中风倒下还有她一半功劳呢。现如今她在天机营做副将,歧王来信说,褚鹰儿历练有成,但性情乖张不堪为将,将来或为前锋为宜。然,他不过是给褚鹰儿画个大饼,将来是不是真的把她放在前锋位置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