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雷旭拉开了两肋插刀,甘脑涂地的架式,安平有点沒反应过來,楞楞的咀嚼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越听越像拜上头,找大哥的意思,想想雷旭的年纪四十多了,不说翻上自己一番,也差不到哪去,居然能拉下脸來要给自己当马前卒,这得多大的利益才能驱使得了他这尊大神,安平哑口失笑,觉得雷旭有点是小題大做,故作姿态了。
“安平,我老雷是啥人你也清楚,吐个吐沫都是钉,若不是你,别说抓住这个锦衣还乡,扬眉吐气的机会,指不定蹲在小号,苦巴巴的等着牢狱之灾呢,这天大的恩惠,我若沒个表示,那还算是个人吗?这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看我表现吧……”听着安平半晌无语,反倒呵呵的笑个不停,似乎有不相信的意思,雷旭顿时急了,声音陡然地又高了八度,胸脯拍的咣咣作响。
“嗯?锦衣还乡?这么说,市里准备让你去郊县了?是县长,还是书记?……”雷旭的一句锦衣还乡,顿时让安平收敛了笑意,实在沒想到,刘桐为了渡过难关,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更舍得去下血本,连对他忠心耿耿的高晨光都能当棋子,说他薄情寡义,真是一点不冤枉他。
不过,安平也不得不佩服,刘桐的手法到底老道,把高晨光调离效县,换上雷旭來顶缸,既向自己示了好,又避免了自己与高晨光之间可能发生的龌龃,更把破格提拔自己的诽议和杂音转嫁了出去,而雷旭不论是要寻找靠山,还是为了站稳脚跟,都必须把这些杂音硬接下去。这手法,称得上是走一步,看三步,都算计到了骨子里。
“是书记,刚才赵茂林书记代表市委跟我谈的话,正经磕沒说几句,反來调去的跟我套话,明里暗里打探我和你的关系,我就跟他装糊涂了,鼓捣的一脑门子都是汗。安平,是不是这个位子有什么说道,若是有的话你就说,我宁可不要,也不能误了你的正事……”安平一句反问,雷旭的心里就是一紧,似乎安平并不知道自己重新杀回郊县了,那么刘桐作出的这个决议,是在向安平示好,还是有其他的什么目的,盘算了一下利弊,雷旭突然发现,沒有了安平的支持,自己就是一团渣,别说县委书记了,就是县长都轮不到自己份。所以,这个位子到底接不接,必须得听听安平的意见,若是安平不同意,说不得就是猫咬尿泡空欢喜了。
“不要?为什么不要,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凭什么不要,咱们行的正,走的直,干的是革命事业,服务的是人民群众,心中无私无愧,管他有什么说道,给了咱就收,收了咱就干,沒有了市里的挚肘,凭你雷书记的能力,郊县的发展势必芝麻开花节节高,这可是对个人,对老百姓都有好处的事情……”当初雷旭在郊县黯然离场,走的垂头丧气,灰头土脸,这心里怕是做梦都想着回郊县耀武扬威一番,狠狠打那些个势力眼,白眼狼的脸,让他们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不能得势猖狂,可这会儿居然能说出宁可不要的话來,显然他的心态是真的摆正了位子。有他雷旭在前面替自己冲锋陷阵,遮风挡雨,势必会为自己的发展铺平道路,如此一來,郊县大有作为。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至于郊县的干部队伍调整谁,清理谁,你定个调子,从今以后,咱老雷就是你手中的刀,你指哪,我就吹哪。还有你自己,想到哪个部门去,也琢磨琢磨,等我回去以后,先把地方给你腾出來,我的建议是你给我做秘书长吧,有了机会就是进常委也不是不可能的……”安平沒有反对,反倒给予了极大的支持和鼓励,雷旭心中的石头彻底落了地,眉飞色舞的盘算起了他心中的小账,一个秘书长,进可攻,退可守,算是科级干部中的头一把交椅,让出了给安平,足矣显现他对安平的感激和回报了。
“哈哈,雷书记,市里对郊县进行调整,可不单单只动了你一个,我手中也拿到了一个红头文,是刚才包部长送來的,市里已经任命我为郊县政府副县长,给你当秘书长怕是沒机会了。不过,我这个副县长是个虚衔,过段日子要参加省里组织的挂职交流,两年后才能回來……”既然说已经说开了,也就沒必要再藏着掖着,早晚要见光的事情,提前跟雷旭说一说,也显得自己真沒把他当外人。
“我的个天啊,副县长,这可是大好事啊!我就说嘛,我就说嘛,差不了,差不了……”电话里雷旭一阵惊呼,语无论次的乍舌不已。虽说这几年全国上下都在号召干部年轻化,但二十多岁就当副县长的可真是闻所未闻。
当年他雷旭的仕途除了自身表现优越以外,上面还有领导提携,下面更有同事支持,才顺风顺水,接连进步,可即使这样,他还三十七岁才进了县政府班子,已然开创了清江县处级干部的记录,这跟安平比一比,简直是提都提不起來,要不怎么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呢。不过,想想也正常,安平本身够优秀,成绩够突出,背后不但有秦家全力支持,整个清江的领导都抓到了陈子川的手中,在这个节骨眼上,安平若还是原地踏步,那真是沒天理了。
“雷书记,我个人的问題暂时不需要考虑了。我建议你对郊县的局势仔细把握一下,以保持稳定为主,尽量避免出现大的波动。不过,我想麻烦你综合衡量一下隆兴镇的人事安排,隆兴镇的成绩來之不易,现在县里很多干部都把隆兴镇当成了镀金的场所,好像在隆兴镇走上一圈,什么资历成绩都有了,这对隆兴镇的发展是不利的,对隆兴镇的干部來说是不负责的……”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沒有得力的抓手,自己就是混身是铁也打不出几根钉來,至于这得国的抓手从哪來,毫无疑问是从隆兴镇來,人头熟悉,情况熟悉,品性熟悉,单独的拉出來,组织成一个小团队,逐步地扩大,用不了几年就能全面的成长起來,正好为我所用。
“存实有这个问題,就是有那么一些同志,干正事不行,摘果子比谁都积极,这股歪风必须得刹下去,在隆兴镇的问題上,咱俩想到了一起,隆兴镇的发展不能停,隆兴镇的红旗不能倒,不能让那些想干事,能干事的老实人吃亏。等过几天,我专门到隆兴镇搞一次调研,对有一些人,该清理的清理,该滚蛋的滚蛋,天底下沒有那么多便宜可占……”雷旭听明白了,安平这是要把隆兴镇打造成他的自留地,根据地,隆兴镇的成绩只能由他安平去享用,不容任何人去摘果子。
这事情,还真不好去评说,说他大度吧,偏偏守着一亩三分地死不撒手。说他小心眼吧,偏偏放着郊县大把的位子不闻不问,怎么看都是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不过就是一个隆兴镇,安平既然想要,那就给他,随他怎么去折腾,出了成绩自己跟着沾光,出了问題,也无所谓,芝麻绿豆大的地方,哪怕就是败坏光了,还能影响到如日中天的秦家分毫吗?
得到了安平的肯定答复,新鲜出炉的雷书记心神大定,踱着方步,哼着小曲往家走,半年多來积攒在胸中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国资委名下监管的大小企业过百家,自然不缺代步的汽车,不过就是因为跟财政局合属办公,八百只眼睛时刻不停的盯着他看,雷旭不能不考虑方方面面的影响。企业的车用不了,局里又沒给他安排专车,更拉不下脸去骑自行车,挤公共,上班下班只能用双腿來來去去,雷旭自嘲是锻炼身体。
“捡钱了咋了,还哼上小曲了,我看你就是不知道什么叫愁,这饭碗都要被砸了,还有心思唱……”一进家门,婆娘看到雷旭美滋滋的模样,努着长满火泡的嘴就是一皱眉,工作组虽然沒把雷旭搂进去,可工作全都停了,家里的顶梁住随时都有可能倒塌,她哪能不着急。
“捡钱?钱算个啥,一朝权在手,便把令來行,有了权,啥钱不哗哗的往里进。快來,快來,趁着孩子沒在家,咱俩先乐呵乐呵,你别说,这段日子担惊受怕的,连干一架的心思都沒了,快点,快点……”天气炎热,雷旭婆娘穿的比较清凉,举手投足间,臀波乳浪,若隐若现,心情大好之下,雷旭突然觉的年老色衰,身材发胖的婆娘是那么顺心顺意,举手投足间更带着一股充满诱惑力的丰腴魅力,心头不由地升起一团火热,猛的一伸手将婆娘拉了个满怀,手嘴并用,又摸又亲,沒羞沒臊的模样仿佛回到了朝气蓬勃的年轻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