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儿眸眼哀戚,没接话。
苏母默默地叹一声,孽缘哪。倒底是在她膝下长大的孩子,也不愿逼得太甚。
当赵明檀和苏晋携手踏入寿安堂时,明显觉察气氛有异。她看了一眼情绪不对劲儿的陈湘儿,乖乖巧巧地走到苏母面前,笑盈盈地福礼请安。
纤姿柳腰,裙踞轻漾。
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大家贵女养出来的底蕴,礼仪标准的宛若教科书,一丝一毫都无差。
反正,规矩礼仪这方面,明檀向来拿捏得死死的,可静可动,绝不落人口实。
赵明檀笑得软糯,面对苏母犹如面对生母秦氏那般透着一股子亲昵劲儿:“让母亲久等,是儿媳的不是,等会儿儿媳多敬母亲两杯茶,以赔不是。”
相比陈湘儿福礼的姿态,那差别真是一眼可见,真真是一个是天上的贵人仙子,一个是不起眼的普通闺秀。儿子喜欢这种明媚冶丽的姑娘,不是陈湘儿可比拟的。
苏母含笑扶了把赵明檀:“怎的能怪到你头上?要怪也是阿晋的错,定是他扰了你。”
苏晋躬身行礼,说道:“确实是儿子的错,儿子贪杯,醉得有些糊涂,不想贪睡了一会儿,误了敬茶的时辰。”
赵明檀羞敛地瞄了一眼苏晋,抿唇:“母亲,是儿媳没有及时唤醒夫君。”
这一声亲切自然的夫君,更是让苏母笑得合不拢嘴。
苏母看一眼苏晋,自然清楚苏晋所说不过是藉词,维护自家媳妇的借口。
儿子是什么性格,她如何不清,起居作息雷打不动,岂会因几杯酒就误了起床的时辰,分明是迁就妻子,想让明檀多睡一会儿。否则,又岂会提前传话?
苏母又拿出一份贵重的贺礼,递给明檀:“阿苑怀有身孕,坐胎尚不稳固,不宜返京。这是阿苑遣人从褚州送来的贺礼,祝你和阿晋喜结良缘,新婚燕尔,琴瑟和鸣。”
阿苑是苏晋的长姐苏苑,六月远嫁褚州。准确来说,这位褚州新姑爷是苏苑的第二任夫君,前任是苏晋未翻身之前所嫁,只是前任夫君人品不咋样,苏苑过得并不幸福。后来,苏晋入仕以后,便想法子让苏苑和前夫和离了,独居至今,方才出嫁。
赵明檀收下重礼,笑意甜糯:“阿姐身子为重,平安诞下麟儿方是紧要事,山高水长,不便舟车劳顿。何况,明檀已经是苏家人,又跑不掉,日后相处的机会甚多,不在乎这一时。”
气氛其乐融融,分外融洽。
看着这一幕,陈湘儿别提是何滋味了,心里苦涩地宛若泡在苦水缸里。
晋表哥成了亲,姨母有了儿媳,她就成了局外人。
赵明檀转身,又依礼跟陈湘儿打了个招呼:“湘儿表妹好。”
陈湘儿强忍心酸,硬邦邦地说:“表嫂安,湘儿祝表嫂新婚快乐。”新婚快乐,只新婚期快乐。
当着苏晋的面,她实在说不出真心祝福他们的喜庆话。便是这一句简单的‘新婚快乐’宛若凌迟她的心,揪疼。
……
且等赵明檀敬了婆母茶,收了厚厚的红包和质地上乘的玉手镯,便愉快地同婆母聊上了,那副熟络的样子宛若认识已久的母女。苏母和秦氏的年纪相差无几,赵明檀大致清楚这个年纪的妇人喜欢什么,就算她不知道,当着婆母的面夸苏晋,婆母便能笑呵呵,对她好感爆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