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白色丝绵盖住了脸。

    打火机金属盖声音被他的指腹一拨,清脆声响起,云裳抬头,欧阳境遇切齿痛恨着什么。

    难道这就是几年里,他性情改变的缘由吗?

    嘴角叼着烟深吸一口,薄唇微抿的那一瞬间,瞬而又微启,云裳瞧见他的那颗虎牙,像极了嗜血的吸血鬼一样,他迷蒙的双眼有种让人难以言喻的冷淡疏离,却很危险就像龇牙咧嘴的狼,对着自己的猎物上下审视。

    真是懒得和这群人演下去了。

    欧阳境遇回忆自己父亲去世时的场景,倒是他,死了还算整齐地躺在床上。

    他笑不出来,即便是冷然嘲讽的笑。

    半眯着眼,两指夹着烟的手颇为无奈,让旁人又捉摸不透他心思般地,他拇指指腹顶了顶眉心,百无聊赖的声音在厅内响起:“真是,死了都见不得人。”

    那些俗套的繁琐礼仪,的确该是让欧阳境遇这个小辈下跪叩拜,可他今天来这没有带着尊重这些东西,宛若是松了一口气。

    伸手即将触及那块白棉,众人瞠目结舌欧阳境遇接下来的举动,可却立马被制止。

    云裳下意识地抢先握住了他的手腕,几乎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都使在了制止他上。眉眼间的愠怒倒是让欧阳境遇顺势低头看着她还有松开一分意愿的手。

    她弹跳似的往后退了一步,也自觉行为不当,这一行,本就忌讳许多。

    因为欧阳境遇,灵堂的花折了又折,现在还在工作期间与他发生了肢体冲突……有些懊恼。

    陆河卿也觉得云裳怪异,原本的她做事有条不紊,今天这是怎么了?

    从工具箱内翻找出什么,欧阳境遇见她递过来一块酒精棉示意他擦拭手腕。

    “境遇!在这大声胡说什么话,很多人看着!”

    袖口被母亲拽了又拽,欧阳境遇丝毫未动。

    “一会儿殡仪馆的人还得给你二叔搞什么遗体整容再入殓,一路上没吃什么吧?你先去后边房间吃点。”

    一旁的人窃窃私语,他脚步一抬不是为了踏步转身离开,而是想踢翻这桌子。

    但她说了什么?

    欧阳境遇看见云裳和男搭档走来,仿佛一切都是习以为常,他的手腕还承载着方才她握过手腕的余力,这女人,力气还不是一般的小。

    这儿的条件有限,所以在入殓之前,该做的云裳都必须认真精细地做完。

    云裳听说了往生者的死因,便让陆河卿和其余两位助手临时隔了屏风,免得亲人们看见更是心痛不已。

    欧阳境遇止住了那嘲讽的话,屏风只有透过一小个缝隙能让他看见一些云裳的举止。

    二舅母有些激动地哭喊想要扒拉开那屏风,“他们……他们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