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镇北王与南阳候对峙的第三年,一直视齐昭为对手的黎国令尹若敖绝借着这句话,向齐昭父亲云中郡郡守发难,诬陷齐昭与孤竹过勾结,煽动百官罢朝。孤竹国君知道后,调回南阳候派遣大部队攻打黎国。
令尹带旨入即墨,恰遇齐昭迎战,令尹下令撤回战力使得齐昭失去援军,战中身负重伤,落入敌营。再回到即墨营地时,便又多了抗旨的罪名。之后种种皆是因这句传言而生,松老当时在营地,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齐昭回皇城后应是受了很多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才会让他酿成大祸。
黎国被攻破那天,那般脆弱的齐昭是他从未未见过的,也是那天曾经拼死守国门的镇北王眼睁睁的看着敌国士兵踏入城门。松老身为医官不能贸然上前,但齐昭倒下后他还是听到了南阳候与齐昭的只言片语,而这句“跟我走,回我家,我保你。”便是印象最深的一句。
当时齐昭的血溅的到处都是,南阳候的金乌面具在血色中显得十分艳丽,周围的人都被推开只有两国的医官上前。
齐昭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的淡然和南阳候的话深深地印在松老的脑海里。
那种语气那种眼神他从未再见过,直到刚刚眼前的南星再唤起了这段记忆。看着抱着酒壶跑的齐昭不禁叹了口气,少年人该有的心性齐昭迟了二十年却也守了三千年。
片刻后齐昭便被南星扯着后|颈拉了回来,许是南星长得高些齐昭被拉着回来的模样像极了犯了错却仍不低头的小孩子。
南星扯着齐昭走到松老面前,“前辈路途遥远,您也随南星一同回去吧,若是不放心可以将您的具体住处告诉南星,南星遣人到您府上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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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林在城郊,李将军虽然带人离开但以他那个性子难免中途反悔折回来找麻烦,为了避免中途再发生什么意外,南星决定带着齐昭,松老走近路回南府。
这条路因为在巫寨的地界,平日里鲜少有人走。巫寨与其说是一个寨子倒不如说是一个流民的聚集点,那里的人大多来自南荒多多少少会点巫蛊之术。
据说多年前一场洪水使得这些人失去自己的家园流亡至此,而这些被迫离开自己家乡的人靠着老祖宗传下来的医术苟延残喘到现在。
巫寨的名称也是因为这里的人大多靠行医维生而得名。
巫寨的巫医们有个特点,在外面行医不以真面示人,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不说话,开方子所用药材也极为特别,多以虫为主。行为怪异再加上常年与这些蟾虫为伴,这些巫医连带着寨子的人渐渐被当地人排斥,这些巫医能吃上饭有这么个睡觉的地方就已是幸事。
云中郡的孩子从小就被告知要少去巫寨,古怪之地,虫多人还怪。
这些传闻南星倒是也听过,但少年心气盛觉得倒也无妨,同住山水共揽明月,这里的人无非是选择了不一样的生活方式,没什么可怕的。当然私心也是有的,若是真的在巫寨遇上什么事,他倒也想看看齐昭的处事方式,他想知道这个一直在后厨帮忙的店小二究竟有什么魅力使得掌院如此看重。
巫寨地处偏僻之地,路上的杂草灌丛随着三人的前行越发杂乱无章,天色渐黑,蚊虫也活跃起来。个别大的灌木丛里不时发出“嘶——嘶——”的声音让人浑身不舒服。
常人若是没有急事定不会走这条路来折磨自己。
沿着路前行三棵枯树进入他们的视线,这里就是巫寨了,三棵树沿着中间的那棵树走直入巫寨事通往城西最近的路,顺着其余两棵树走也能到城西但是要绕着巫寨的外围走,走的时间会长一些。现下的时间从外围走倒也可以,但南星还是想先去最近的路碰碰运气,他带头想中间走去。
许是养虫的原因,潮湿之气夹杂着土腥味儿扑面而来。
齐昭,松老这两个千岁老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可怜了南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干咳了一声。
齐昭闷了一路,正愁没乐子可寻,眼下南星皱眉的样子可算让他逮住了机会,板不住“贱”性子的他调侃道:“南少爷,您说您非和我一个店小二过不去干什么?您是大理石少卿家的少爷,又是太子少傅前途不可限量,莫非您是看上我了?”
说着齐昭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抱紧双臂,躲到松老身旁,传音道:“松老,一会你把那些虫子敢远些,这些个虫子烦得很。”
南星皱眉道:“没兴趣!”
“啊!难不成是真的,听说你们这个年纪的最是口是心非。事已至此,您的眼光真不错,我和那些自恃清高的不一样,您若真心,我要的不多这个数。”齐昭伸出五指,在南星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