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蔚的眼神到底代表了什么卫琤再清楚不过。
他犯不着和无权无势的学生计较，更没将对方的存在放在心上，只是心情依旧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就好比自己的私人收藏，放在高高的阁楼里不去看也就罢了，等有朝一日发现竟然被小偷觊觎加染指，总会觉得不爽。
尹棠在他眼中的位置便相当于这样的藏品，不过以前是华而不实的玻璃球，现在变成了难以掌控的珍贵宝石。
但是对于富人来说，二者区别不大。
反正都是用作观赏的物什。
卫琤刻意忽略掉心头涌上的那点烦躁，走到尹棠面前时，不加掩饰地扫了眼他旁边的颜蔚，“真是巧。”
尹棠本以为自己和卫琤已经变成了见面就要动手的紧张关系，而事实说明，他在“让渣攻一想起自己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辈子不相见”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到底是他段位太低，还是渣攻阈值太高？
最先开口的却是小组组长，“尹棠，这是你的朋友啊？”他视线在尹棠和卫琤之间来回，说话的口吻甚至也变得拘谨起来。
卫琤不管是衣着还是气质跟他们都有很大的区别，如果颜蔚是必须请客才能暴露家境不凡的程度，那卫琤就是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这人贼有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高人一等的神态。
“不是，我们不熟。”尹棠按照实际情况回答道。
卫琤听完面色很不好看，没好气地反问道：“不熟？”
在这时颜蔚突然插话道：“请问你是……？”
卫琤沉默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以他的性格很容易解读他未说出口的意思，无非是在说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值当他做自我介绍。
他这个架势让尹棠很头疼，只好转头和那些小组成员说：“你们先进去点菜，等我几分钟。”
其他人既不认识卫琤，和尹棠也不够熟悉，菜单里的昂贵菜色对他们的吸引力显然比留下看戏更大，尹棠的提议正合心意，便跟着服务生依次进了包间。
最后只剩下颜蔚，他当然不会想要一头雾水地离开，至少要搞清楚面前的人和尹棠之间的关系，他压低声音用仅有二人可以听清的音量问道：“学长，你不进去吗？”
尹棠可无可不无地点了下头，他这一举动又不明白怎么激到卫琤了，后者阴阳怪气地冷笑：“我在和尹棠说话，你一个外人插嘴合适吗。”
几分钟前的考量都成了屁话，什么不和颜蔚计较，什么不把他放在心上，都是狗屁！今天要是任由尹棠进包间去跟他一起吃饭了，那才是不能忍了！
颜蔚任由他不客气地打量，面不改色地跟他对上，“合不合适又不是由你说了算。”
此刻的氛围太过奇怪，荀玉温终于无法保持旁观态度，他抬手主动揽住卫琤的胳膊，搭在袖口的手指微微用力，转头直视着他提醒道：“卫琤，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卫琤这才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他，脸色变了变，最后堪堪扯起笑容道：“你要是等着急了可以先去外面等我。”语气尚可算温柔，但言语间已经有了搪塞的意味。
荀玉温当即读懂了卫琤的潜台词，嘴角几不可见地抿起。他是个聪明人，不然怎么能以并不算顶尖的家世和身份引得卫琤钟情许多年。
和卫琤继续在此拉扯那才是失了风度，更容易招人厌烦，他只好暂退一步，弯起唇浅浅笑道：“别让我等太久。”
说完竟真的毫不在意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