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拆一个旧衣柜,衣柜镜子里倒映着一张挂满汗珠的脸,额头饱满,鼻梁挺直,垂下眼时正好能看见难得一见的内双。
“没有,怎么了?”张培钦说。
“不值班你脑抽什么,”明瑜说,“我回不回来跟敢不敢有毛关系,想就回,不想就不回,哪天想走,谁拦得住我。”
他话说的太狂了,张培钦都忘了前半句的奚落,光顾着在心里感慨哥们儿几年没见还是从前的熊样。
“行,谁敢拦你,谁有你明小爷狠。”张培钦撸袖子上手跟他拆衣柜。
唐堂特别喜欢老房子,因为里面哪一样老古董他都没见过,透着年代感和新奇,没见过的东西总能挑起小孩儿的好奇心。
明瑜怕他呛到,坚持让他带着口罩,口罩换了一个又一个,总算在太阳下山时,屋子里只剩四壁和一个不太旧的原木色五斗柜。
“哟,念旧?”张培钦拿着一瓶冰镇啤酒靠在窗户边,看明瑜把背包里的东西哗啦倒进五斗柜的第一个抽屉里,一堆证件里夹着一只旧手机。
“滚。”明瑜轻轻吐出一个字。
“它是爸爸的时光机!”唐堂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急刹停在明瑜身边,扒着五斗柜的第一个抽屉拿出了那只旧手机又放下,转身撑开双臂当做双翼嘴里喊着“嗖——”,然后快乐地飞走了。
如果没有别人,明瑜无所谓唐堂说了什么,但现在有别人,这个人还是对他的过去一清二楚的张培钦。
这样,明瑜就很尴尬了。
“哟~有人慌了?”张培钦欠的特意扬高了声调,接着哼起了歌,“一首《光阴的故事》送给带着时光机从远方归来的兄弟。”
“贱吧你就!”明瑜随手抄起干瘪的书包扔张培钦。
张培钦拿着可乐笑着跳开,唐堂听见了这边的热闹也跑了过来。
于是一大一小打打闹闹地唱起了歌。
……
春天的花,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地流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他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
明瑜靠在五斗柜上,仰头灌下一口冰凉的可乐,另一只手里攥着那只旧手机。
他在想,他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