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你真搬出来啊？”季淂抱着一床新被子，紧紧跟着左孟，“你这怀着孩子，自己住职工宿舍？白玉梁同意？”
唐珂一手捞过左孟手里拎着的行李，“白玉梁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就算让你出来住，就不能送你一趟？平常早送晚接的是他，怎么你这怀孕了他还不当个人了呢？”
“跟他没什么关系，”左孟并不喜欢和别人议论白玉梁，“是新课题要开了时间肯定会比较紧，我也懒得一直两头跑，没那么多精力。”
季淂想不心疼他也忍不住，“那也一样，你今儿是让我俩撞上了，要是我俩没看见，你还自己大包小包地往三楼拎？”
“是啊，”唐珂也帮腔，“你原先就独得厉害，现在就不能把我俩当自己人吗？有事也不知道吭声。”
左孟把宿舍门推开，灰土不小，让他忍不住用手在眼前赶了赶灰尘。
“操，”季淂有点火，“资源部这群人真会看人下菜碟，我就没见谁分到的房间这么小破小破的。”
“那不还是白玉梁？”唐珂撇着嘴进去把窗户推开了，“得亏他让整个基因部知道你俩的婚姻名存实亡，那些舔狗还不得个个冷落你。”
“少说这些没用的。”左孟没领情，撑开一个简易弹簧桌，“你俩把东西放下就走吧。”
唐珂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被季淂拦住了，“你那不还跑着样品呢吗？你先回去，我跟他一起收拾就行了。”
“行吧，”唐珂点了点左孟，叮嘱季淂，“看着点儿，太能逞强。”
等着唐珂出门，左孟撑着桌子低声跟季淂说：“你也回去吧，领工资的人。”
“德行。”季淂扶着他坐下，塞进他手里一杯热水，“不舒服了吧，嘴唇都白了。”
左孟的确不爱让人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但实在是头晕得厉害，有点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地喝着水。
季淂是家里的长子，收拾房间很像那么一回事，很快就弄出个能躺能靠的地方来。
他摸了摸左孟的额头，有些担忧，“你这才出院自己住能行吗？要不我先在这陪你几天？”
左孟上辈子的前十几年难过，但是后来有林惑有季淂，跟鳏寡孤独几个字不挨边。
这辈子就不一样了，托白玉梁的福，难得听见几句真正关心的话。
但是左孟还是没点头，“不用，这儿就挨着实验楼没多远，我平常就在这边，有事再过去，累不着。”
现在他不用去实验室，自然也就用不着见白玉梁，正乐得清净。
季淂皱着眉头看他，“你这怎么回事儿？还为之前我倒你水那事儿生我气呢吗？我这人不大机灵，你有什么事儿别跟我暗着较劲。”
“我没较劲，”左孟蜷在季淂刚给他铺好的被窝里，热乎气都没上来，“我就是头晕，不想说话。”
“睡一觉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塞冰箱。”季淂捋了捋他的背，眼眶子一阵热，又暗暗骂了一声“傻逼白玉梁”。
白玉梁在办公室里放下一个电话，打开邮箱，有左孟新发来的进度总结和新经费申请。
开题以来这小两个月，他都没见过左孟。他也完全不在意似的，只是机械地批钱，别的项目两百万，左孟的项目一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