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等了将近半个多时辰,见柳芸芸依然没有从百花楼里出来,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刚刚之所以会同意让柳芸芸单独行动……
二皇子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儿就下了楼,万先生赶紧跟上他的步子,担忧的在后头说道:“二少爷,您没事儿吧?等等老奴啊,有什么话,咱回去……先回去,再慢慢说。”
二皇子猛的停住步子,转头看着一脸不安焦急的万先生,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有什么事儿?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儿?!走,咱们也进去这万花楼看看去,看看她到底是如何考察摸底的。”说完,冲出茶馆儿,大踏步往万花楼走去。万先生摸了一个银锭子,看也不看,随手就扔给了茶馆儿的茶博士,话都没来得及说,急匆匆的一溜小跑儿跟在二皇子后头。
门口的帮闲业务熟练至极,热情的迎了上来,万先生又从荷包里取出一枚银锭子,丢给帮闲,说道:“前面进去的英公子是我们家少爷的朋友,约好了在此见面,带我们进去找他。”
帮闲盯着面色黑如锅底的二皇子看了一眼,轻轻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满面真诚的笑着说道:“这位爷跟英公子一样丰神俊秀,气宇不凡,小的这就带爷进去。”帮闲躬着身子引着二皇子和万先生进了万花楼。
一路过院穿堂,上了二楼,雅间的门紧紧闭着,帮闲扫了眼紧闭的房门,干笑着对二皇子说道:“爷,英公子就在这间儿,刚刚点了慕容和慕念两位姑娘伺候,这会儿的……要不您再等等?小的可以给您安排‘领房间’,您可以到另一间儿喝杯茶休息一会儿,等英公子忙完,小的再给您通报?如果不想‘领房间’,也是可以‘借房间’的!”
二皇子拧着眉头,不耐的挥了挥手,万先生赶紧的上前又递给帮闲一锭银子,打发他回去。帮闲千恩万谢了一番,转身儿下了楼。
二皇子往前走了几步,凝神听了听四下的动静儿,到处都是嬉笑热闹的喧哗声儿,偶尔飘来唱曲儿的声音,也听不清楚哪一声是雅间传出来的,哪一声又是别的屋子传出来的,二皇子犹豫了一会儿,往后退了几步,想转身就想离开,万先生一直跟在他身后,他转身儿,自己也跟着绕弯儿转身,刚想松口气儿,二皇子突然又转回身儿来,脸色铁青,咬着嘴唇儿突然冲到雅间儿门口,伸直手臂,‘咣’的一声推开房门,屋里红烛高照,嗣行羊角灯,旁缀以珠,高挂于屋内四角,两盏以白绢上书诗词,间以着色花卉或山水的书画灯,摆在屋内罗汉榻的两侧,映照的屋内昏黄透亮,感觉很是奢靡。
正屋和内室是打通的,二皇子憋着气儿,大步冲到人影晃动的帘子前,伸手挑起帘子,目瞪口呆的傻在了那里。
“啊……!”一声儿婉转柔肠的女声,长长的尖叫了起来,“你是什么人?”微喘着粗气儿的男人声儿说道。
雕花儿的双铺华丽精致的卧榻上,白花花的两条身子绞缠在一起,清晰可见一条粗壮的大腿紧紧压住柔软细滑的两条玉腿,听到声音,双双瞬间静止住动作,齐刷刷的转过头来。
二皇子也不答话,下意识的细眯起眼睛,目光从男人潮红的脸上移到紧贴着他的另一张脂粉厚重的桃花面上。男人回手抓起一层夹被,胡乱盖住两人紧缠交叉的身子,那张脂粉厚重的桃花脸刚刚由于正热闹时,被人闯入,吓得赶紧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这会儿见来人没有开腔儿,悄悄从指缝儿偷偷瞧了一眼这闯进来之人,借着屋内昏黄暧昧的光,看清了二皇子英气迫人的脸,高大的身形瞬间就锁入了眼里,眼睛顿时一亮,轻移下遮挡面部的芊芊玉手,冲着二皇子妖媚的一笑,目光似水透着说不尽的柔情媚意。
万先生紧张的大气儿不敢喘,完了,完了……二殿下这次指定是要气急了,希望不要大动干戈才好,这柳家二小姐怎么会带着影五来这种地方?她也不担心自己的名节名声儿?二皇子厌恶的闭了闭眼睛,“唰”的甩下帘子,黑着脸转身儿出了屋,刚刚女妓的叫喊声引来了万花楼很多刚来或即走的恩客的注意,三五成群的不是倚靠着廊上的扶杆就是佯装不经意走过,纷纷探着头看着热闹。
二皇子虽然气急,但涵养修为当真是万里挑一的无瑕疵,对着看热闹的众人略微笑了笑,点了下头,步履优雅的摇着折扇走下了楼去。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般,万先生紧跟在他身后下了楼,随手抓过来一个下番,“刚刚我们家少爷走错房间了,这是一点儿意思,当赔礼了。”伸手把银票子塞到了下番手里,下番脸上绽放出菊花笑,半躬着身子,拱手忙不迭的保证一定把这事儿处理好,绝不会有任何麻烦发生。万先生这才松了口气儿,只是心里依然惴惴不安,今儿个二殿下可是正个八经儿正眼儿敲过了这男女欢好之事儿,不知……希望不要留有阴影才好!万先生本就担心二皇子对这男女之事儿退避三舍的态度,这一下怕是更要雪上加霜了。
二皇子一路克制着暴怒的情绪,下了楼,出了院,出了厅堂,出了百花楼。
柳芸芸这时正跟着红衣老鸨在她的闺房内,帮着布置可以招桃花的风水,红衣老鸨感激的无法言喻,柳芸芸苦于还没研制好指南针做成的罗盘,只得让红衣老鸨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枚绣花针,把这针中部涂上一些蜡,上面再粘上一根丝线,然后把丝线悬在木架上,让指针静止一会儿,勉强可以指出屋内大概的南北方向。依照九宫飞星,把来年可以旺女主人的桃花位都帮她摆上了一些简单的东西以起到调理风水的作用。
“蔡妈妈,今儿个我先简单的帮你摆一摆,这些东西因为不是纯铜或者是风水正品,所以效果会差一点儿,但是聊胜于无不是,回头我给您送东西来的时候儿,再一起把你这间屋需要的风水品带来,你按着我说的,都摆放在咱们说好的位置,你自己感受感受,这讲究了风水之后的妙处,如果有什么疑问,您也别着急着找我,主要是担心我们家公子不喜。回头我安定了,我再来找您,成不?”柳芸芸坐在红衣老鸨房内的暖炕上,笑的一脸纯真清澈的说道。
“小哥儿,妈妈我也不说些客套话了,您这恩情儿,妈妈算是记到心里了!以后着,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妈妈的地方儿,尽管开口告诉妈妈我,别的本事我也敢在您面前夸口,但这打听个事儿什么的,我还是有一些个手段儿的。别跟妈妈客气,妈妈这也没什么谢你的东西,呶,你把这拿回去,虽然不比你家公子家的物件儿,但这是当年你妈妈我还年轻的时候,一个文人送我的,听说还是个什么宝,你拿回去,就当妈妈谢你的谢礼了。”红衣老鸨起身从身后的梳妆台旁边的矮柜里翻出一个小匣子,拿过来放在桌上儿,打开匣子翻出一串儿黄发晶的项链吊坠,冲着烛光看了看,递给柳芸芸。
柳芸芸赶紧推手还道:“蔡妈妈,真用不着,我现在还小,也没成家,要这些东西作何用处?您还是留着自个儿用吧。不消跟我太过客气了。”
“那怎么成?赶紧的,拿着,不然妈妈可以为你是瞧不上妈妈了。”红衣老鸨佯装生气的说道。
“那好,那我就收下了,谢谢蔡妈妈,小儿最早三天,最迟五天,就把东西弄齐整了,给您送来。”柳芸芸收下了这黄发晶吊坠儿,放在随身腰间的荷包里,赶紧笑眯眯的表示感谢。
“行,怎么着都成,妈妈这儿还指望着含香能看到东西,念点旧情,帮妈妈一把呢,唉……现在生意难做,这上头要是没个人,可真是太不便利了。”
“妈妈,您看您谦虚的,谁不知道,咱百花楼可是……那位大爷最爱来的地儿,这满金京城,有谁敢骑到咱百花楼的头上?”
“那位大爷……唉……说到底,还不就是个恩客?!这回头要是被别的哪家儿的狐媚子勾了魂去,他还记得住我们百花楼?”
“妈妈,咱百花楼的东家,福员外也不差啊,论哪方面,在这金京城的外城,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柳芸芸试探的问道,福员外对柳家,那完是看在祖父的面儿上,祖父这一走,不说人走茶凉吧,也比之前联络的少了许多,柳芸芸也希望可以把好处多往福家搂一点儿,这样也算是对得住福员外对自己家的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