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腾蛟确实善于揣摩上意,他能看出来,一旦反清战争胜利,天下间的矛盾就会变成,皇帝专权,与地方藩镇之间的矛盾。
何腾蛟是督师,掌握帅印和虎符,二十万大军都要听他的号令。
何腾蛟打定主意,要坐看清军与浙系相争,堵胤锡甚为悲愤,不过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堵胤锡离开军帐之后,何文瑞有些担心道:“父亲,堵胤锡颇知兵事,他的担心未必没有道理,父亲不出兵,万一浙系为清军所败,朝廷也是独木难支啊!”
何腾蛟脸上颇为不快,“你懂什么?为父又不是不出兵,只是时机尚未成熟。近年来,浙系兵马风头太甚,威望隐约间已经超过朝廷。主若臣强,绝非社稷之福,为父只是借着建奴之手,削弱浙系,该出手的时候,为父自然会出手。”
“父亲,所等的时机是?”何文瑞皱眉问道。
“方才为父也说过,赵博安甚为能战,浙系诸镇也都是骄兵悍将。这次必须要等到,浙系与建奴两败俱伤,等到浙系无力收取南京之时,便是为父出兵之日。”何腾蛟沉声道:“你们都不理解我的苦心,为父这是为了陛下,同时也是帮赵博安,他应该感谢于我。要是他一直这么强势,由浙系收复南京,今后必定没有好下场,不过又一个淮阴侯罢了。”
如果浙系收复南京,藩镇势力便会进一步做大,威胁到隆武朝廷,今后朝廷削藩,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何腾蛟以为此时借助江南之战,即可以削弱浙系,又可以疲乏清军,简直是一次天赐良机。
如果这次浙系损失颇大,无力进取南京,而朝廷这边,撑着清军损失惨重之际,收取武昌,再下金陵。
这样一来,朝廷不仅能够击败清军,还能重塑朝廷威严,避免藩镇割据的局面出现,而最重要的是,隆武皇帝有言,先复两京者为王,他何腾蛟将成为大明朝廷,活着的唯一异姓王。
何文瑞听后,理解了何腾蛟的苦心,忙行礼道:“父亲高瞻远瞩,儿佩服。”
何腾蛟摆了摆手,“不说这些,我们父子谈一谈正事。”
何文瑞忙行礼作揖,做恭听之态。
何腾蛟道:“你在朝中待了有段时间,为父决定放你出去,历练一两年,赚些政绩,而后再调你回朝,如此你有了资历,运作你入阁,便能服众了。”
何文瑞行礼道:“都由父亲安排!”
何腾蛟满意的颔首,然后道:“现在有两个地方,一是去赣南出任巡抚,一是去川东做巡抚。赣南是朝廷控制之地,有唐王和万元吉在,你去之后,什么都不需做,待上两年,就可以回来。川东现在为西贼把持,西贼虽名义向朝廷称臣,但是实际犹如独立之王国,你要是去此处,却需要万分小心。这两处,你愿意去何处?”
何文瑞想了想,便抱拳肃然道:“父亲,儿愿意去川东,为朝廷开创一番基业。”
何腾蛟闻语神情凝重,深吸了一口气,沉默半响,感叹一声,“不愧是吾儿!”
虽说何腾蛟更希望何文瑞去赣南,混两年便调回朝中,但是作为久经官场争斗的老油条,何腾蛟心里清楚,不让何文瑞历练历练,何文瑞肯定难以成才,今后必定无法在官场上生存。
接下来几日,二十万大军依旧按兵不动,士卒保守酷热之苦,而何腾蛟则将精力用在了,为何文瑞去川东做巡抚的事情上。
川东之地,情况比较复杂,有清军、有西军、还有终于明朝的土司武装。
在这个地方做得好,能够建功立业,做得不好,身死道消,也不是不可能,而何腾蛟自然不会,真的让何文瑞去冒险。
所以,何腾蛟先是派遣心腹前往川东,为何文瑞铺路,而后又抽调士卒,准备给何文瑞一队精兵,护送他前往川东上任。
在何腾蛟忙活自己儿子的事情时,在岳州等了何腾蛟多日的豪格,却有些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