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同昌公主和冯有,就是薛夷光和其他人都有想要好好整治李兆的想法。
“恐怕大魏的很多男子都是这个想法吧。”王贞仪答道,作为生活在压抑清朝中的王贞仪,更明白那个时代人对女子的畸形审美,他们想要把女子打造成他们想象的样子,柔弱,顺从,无知,男人说什么女子就认为是什么,这样女子无法挑战男子的权威,男子可以完全地掌控女子,这才是一些男人理想中的社会。
薛夷光也不得不说王贞仪的说法是对的,大部分的男子都认为女子应当按照他们想象的样子而存在,顺从是第一要求。这种男子,薛夷光厌恶至极,若不是这些男子的存在,女子怎么可能被压抑这么长时间?
看着对面的李兆,薛夷光冷声问道:“按照你的意思,我为官一方,每日巡察政务,也算得上是抛头露面,也应当是不遵妇德,也应该被你问上一句成何体统了?”
涉及薛夷光的名声问题,于清平就不敢坐视不理了,薛夷光是整个大魏未来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污了皇后的清名,他到时候恐怕会被皇室和安国公府迁怒。
“李兆,你是想要污蔑当朝郡主吗?”于清平不想管这件事,但是却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李兆很想说自己没有污蔑,在他看来永嘉郡主这种和男子同朝为官,整日混迹于男子中的女子就是不遵妇德,他真的就不明白了,太子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子?
除了不遵妇德外,李兆认为薛夷光在胡族所为残忍嗜杀,心狠手辣,这样的人完全不应当成为太子妃,若是薛夷光成了未来的皇后,他可不认为薛夷光有容人之量,到时候后宫之中恐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但在面对于清平的质问之时,李兆更明白他如果承认自己刚才的话是在说永嘉郡主,那么他将会得罪皇室和安国公府,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子,伤了皇家的颜面,就算是二皇子也帮不了他。
“没有,学生没有这个意思。”李兆只能忍住怒火,压制住自己的脾气,回答道。
“在京中的时候,女子射猎骑马,打马球的比比皆是,恐怕这些在你眼中都算得上是抛头露面吧!”薛夷光却并不打算放过李兆,接着道:“若是这些都算得上是不遵妇德的话,那么京中从公主到贵女,喜欢这些运动的多了去了,估计都是你所说的不遵妇德。陛下还曾因我在春蒐上狩猎出众当众赏了我一匹马,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不遵妇德了呢?”
李兆听到薛夷光给他扣得帽子,将景祐帝都搬出来了,吓得腿都哆嗦起来,他这样的身份怎么敢质疑天子?天子的话怎么允许他一个还没有取得功名的学生质疑?
“学生没有,薛大人不要给学生乱加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兆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硬气,但实际上心中怕得厉害,他算是发现了,他说一句话,永嘉郡主有一百句等着他。
于清平看着李兆不由觉得他活该,就李兆这些话传到京中那些贵女的耳中,不用别人出手,就这些公主郡主就能将李兆给玩儿死。京中那些贵女哪个喜欢整日里呆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别说是骑马射猎,就是那养面首的都有?皇家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就不管?
如今李兆这话就是让这些公主郡主们遵守妇德,他敢说如果李兆是在京中说出这话,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被那些公主郡主们玩死了。
这些公主郡主们看着都是闲散人,手中没有什么实权,但就冲着她们都是皇室这一点,在话语权上就不是李兆可以比的,就是李兆背后的二皇子都不敢惹怒这么多的宗室贵女。
面对李兆一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说法,薛夷光淡淡的笑了,若不是反驳不了,何至于用这样的话?
“学生的意思一直都是按照阴阳大论,男主外,女主内,女子若是参加科举,那以后谁又来主内呢?到时候这家中还不得乱了套?”李兆只能竭尽所能将话语往回拉,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永嘉郡主牵着鼻子走!
“这话我不敢苟同。”薛夷光对于李兆的话,接着反驳道:“苏州的女工这么多,她们一样也外出赚钱,有的挣得比男子还多,家中不也过得好好的,一点都没有乱套。再拿我说,我不觉得安国公有什么乱套的现象。”
随后薛夷光对着上首的于清平拱手道:“于大人,下官不清楚这位李兆的思想从何而来,我为官多年,自认也为大魏立下过功劳,女子科举为官一样可以为大魏做出贡献,至于这位李学子等人的想法,恕我不敢苟同。”
随后薛夷光又笑着看向李兆,面上十分温和,但是目光却锐利极了,“录取的女秀才们的文章和卷子都可供你们查阅,整个苏州都清楚,我从未参与过这次的阅卷,你们可以拿自己的卷子和中榜的女子的卷子比较,若是你写得比她们好,我可以划去她们的名字,改成你们的名字,但若是你们不如她们,又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让我选你们中榜呢?”
在场的众人也都听出了薛夷光是在说李兆等人脸真大,技不如人还不承认,想要用卑劣的手段划去上面女子的名字换上自己的名字。
“我大魏科举,是为了选拔人才,唯才是举,重的是一个‘才’字,摒弃了门第之见,地域之别,是真正为了朝廷选拔可用的官员,造福一方百姓的。”薛夷光继续道:“我弃掉才高于你们几倍的女子不用,却用一些才学不够,滥竽充数的,连《大魏律》都不熟悉的,
到时候任由你们为官一方,岂不是祸害了一方百姓,若是这样的话,我才是罪人!”
“比起当个罪人,我觉得还是当你们这些落榜之人的恶人好!”薛夷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