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这个。”
尤金妮娅的眼前出现一个黑发黑瞳的男孩，他穿得很厚，被只在孩童狱间才有的热气一蒸，脸上浮现出未熟的苹果红色。
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蛋比尤金妮娅在维斯特看到过的所有的孩子都要漂亮，可对这个面目她根本生不出爱美之心。
「应该在早些时候杀了他」这个想法十分明晰地出现在心底。
可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地抱着怀中因为害怕而不停发抖的孩子。
落地的玻璃窗外，男孩垫脚满含期待地往里望，想要看见尤金妮娅怀里的小女孩。
可他脸上带着的纯粹快乐，在看到尤金妮娅脸上表情的时候消失，那片苹果色的薄红也因为受到惊吓消失不见，变成了渗人的惨白。
男孩抖抖索索地揪住身旁长者的衣角，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软软道，“塞西尔叔叔。”
塞西尔蹲下身来，淡绿色的发尾从别在胸前的十字架上扫过，他抱起身边的孩子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当然可以。”
“别怕，”尤金妮娅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和怀中的小孩一样抖得厉害，“我们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怀中的孩子点了点头，攥紧尤金妮娅胸口的衣料。
从她眼眶里溢出的液体已经打湿了尤金妮娅胸前的衣襟，但这个被保护着的孩子除了抑制不住的颤抖之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像是在动物园观光一样的两人从窗框可以窥见的边界处消失。
狱间的门被打开。
进来的是两个成年alha，尤金妮娅将怀中的女孩塞到床底，挡在入口处，凶悍地看着他们。
其中一个狱卒叹了口气，他的脸上横亘着一道刀疤，垂在身侧的左手少了一支小拇指，而右边，整个臂膀都被切掉了。
维斯特监狱这些囚犯出身的狱卒，最讨厌的就是和尤金妮娅打交道。
虽然塞西尔对监狱的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但这个浅金色头发的孩子从生理上讲到底是他的孩子。
而处于塞西尔这个人阴晴不定的情绪和朝令夕改的想法，上一秒他能亲自对这个孩子痛下杀手，下一秒又要亲手宰了那个看他下不去手所以来殷勤帮忙的傻蛋。
而作为已经被关到监狱里来的，有些极端暴力倾向的成年alha，要控制力道不弄死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是一件很费劲的事。
“我控制她，你去把那个小家伙揪出来带走，别做多余的事。”那个独臂人对一起进来的四肢健全的alha说道。
四肢健全的alha并没有听从独臂人吩咐的意思，“那小家伙听说能分化成o呢。”
那人轻易地越过挡在床前的年幼alha，手臂洞穿床板，抓出了藏在下面的孩子。
白色天鹅羽毛一样的头发被泪水打湿黏了一脸，和苍白的皮肤一起包围着脸上那两颗红宝石一样璀璨的眼睛，白皙的小手轻轻攥着病号服的衣角，女孩看着那只往身下探去的手细声细气地哀求，“疼……”
这种不带任何目标的祈使是这个监狱里长大的孩子们无师自通的能力，因为这种行为时常能够获得除了那个淡绿色长发的男人意外以外的大多数人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