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这个庄子确实不错。

    这是裴无洙到了西山之后唯一一个想法。

    冬雪天里,金盏菊与南天竹交相辉映,一橘一彤,灿烂热烈,生生把素白的山野泉涌间衬出了几分难言的勃勃生机。

    裴无洙到得这边,只用了一眼的时间,心里就喜欢上了。

    沦陷得一塌糊涂。

    “你怎么想到种这些的?”裴无洙既讶然又欣喜地侧头望向东宫太子,唇角止不住的微微上扬,“一般来说,这等雪景,不都是种些梅花之类的么?”

    “后院里有一林红梅,”东宫太子温柔笑道,“你要是喜欢,现在就可以过去看。”

    “不不,配冬雪的,得是白梅才好,”裴无洙较真地纠正道,“白梅孤傲忠贞,白梨清质淡雅……这才是‘阳春白雪’式的高雅。”

    就像裴无洙心里的东宫太子这个人一样。

    “你要是喜欢雪梅和梨花,”东宫太子纵容道,“回头砍了让他们种上就是。”

    “哈哈,不过它们高雅它们的,我却是个‘下里巴人’,”裴无洙狡黠一笑,畅快道,“就喜欢俗的!俗的简单,俗的有世俗烟火热气……哥哥,我喜欢你这个庄子。”

    东宫太子抿了抿唇,只简单纠正道:“不是我的。”

    裴无洙微微一怔,然后才好笑地反应过来,忍笑道:“是是,是‘我们’的。”

    东宫太子浅浅一笑,牵着裴无洙的手,一步一步越过花丛,推开了正中间堂屋的栅门。

    首先映入裴无洙眼帘的,是一张广阔的足以容纳下十个她并排躺着睡大觉的矮榻。

    “这是什么鬼才设计啊,”裴无洙一下就看笑了,忍俊不禁道,“这要是有了客人过来,怕是得连块坐下喝杯茶的地儿都寻不着……”

    “那就不让有‘客人’过来,”东宫太子旋身关上门,捧起裴无洙的脸,径直深吻了下去,唇齿间含糊呢喃道,“只有我们……这里就只有我们,永永远远,都只有我们。”

    裴无洙隐约感觉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方终于对上了的原因,自从今天到了这里,东宫太子就变得格外的强势难缠……黏糊得裴无洙难以招架,兵溃千里。

    “我怎么觉得,”裴无洙被东宫太子轻轻一推,整个人躺倒陷在绵软的床笫之间,气喘吁吁地努力找回神智道,“你今天好像特别想‘犯错误’的样子……”

    东宫太子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重重咬了裴无洙的唇角一口,后撤些许,隔了些距离,有些不甘,更抱着些侥幸心理,隐约暗示引诱身下人道:“那迢迢觉得……哥哥今天可以犯得起这个错误么?”

    “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吧,”裴无洙认真地想了想,叹了口气,妥协道,“不过呢,你得先给我找点药吃下……避孕的那种,你见多识广,这个你应该比我懂吧?”

    “我不好自己大张旗鼓去寻,不然万一叫我娘知道了……”

    东宫太子僵了僵,如果说刚才是欲/火难消带来的些许愤然的话,现在就是一盆冰水对着头顶正正浇下,被打击得几乎要彻底蔫了。

    “非得如此么?”东宫太子从心底泛起的失望几乎要没过头顶。

    “不然的话,”裴无洙平淡而认真道,“怀了再滑掉的话,对我来说,更有些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