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一处客栈之中,四十多名长安司的人倒在血泊中早已没了声息,外头官差全部已经撤下,换上了全副武装的北海新军士兵,他们以单膝跪地,火枪顶在肩头摆出攻击姿态,而周围的制高点也匍匐着不少北海军的火枪手。
整条街都已经肃清,客栈里头只剩下了那二十余个草原人,还有几个被挟持的长安百姓。
“放下武器,你们已经无处可逃,放弃无谓的幻想,争取宽大处理。”
外头有人用锥形筒对着里头用汉蒙双语对里头喊话,但得到的却是一击弓箭的回击,幸好前方的盾甲兵举起手中的盾牌挡住了袭来的箭矢才让喊话的那个人安然无恙。
“都说草原的猛士不屑以老弱妇孺为盾,你们根本不配称为草原的勇士,你们是懦夫是被雄鹰之神厌弃的孤儿。”
这话对汉人来说根本不是个事,但放在这帮人身上那就跟用刀子刮他们三叉神经一样,可以说是以信仰之力强制羞辱这里头的人。
这句话显然是有效的,很快里头被挟持的几个年纪稍小的小厮就被放了出来,但客栈的掌柜和账房却还是被扣在了里头。
“里头几个人,如何形容?”
大黑牛拽过一个惊魂未定的小厮急匆匆的问了起来,如今大黑牛经过这些日子在军官训练营里的锻炼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扯着嗓门大声喊的狗东西了,他本就是个粗中带细的人,现在显然已经有了几分长官的模样了。
要放在以前,他现在非得穿上一身重甲杀进去跟里头那些草原人杀个痛快,管他娘的什么掌柜账房,死活跟他又没有鸡毛关系。
但现在他已经学会了审时度势,因为训练营中的将官说过,一个好的将军要做的绝非盲目冲刺,一定要做到知己知彼方能一招制敌。
“里头有二十四五人……人人都有武器,凶悍无比。”
那小厮略微形容了一番,大黑牛眉目一睁:“二十四还是二十五!”
“五……五……二十五人。”
“原来只有二十五人。”
大黑牛转过头看了一眼长安司的头儿,用不屑的语气说道:“二打一让人杀了个干净,对方还是一人未少,等大帅回来,俺看你不死也要落下一层皮。”
那长安司的头头抿着嘴,脸色显得十分不好看,今天长安司的招牌算是砸在他手里了,临上任之前皇城司总扛把子白念安甚至亲自登门拍着他的肩膀说无论如何不可在长安给他丢人,因为他的直属上级不是别人正是以一己之力改变皇城司格局的传奇司使宋北云。
如今自己却落得如此境地,五十余人个人被对面二十五个杀了四十七个,对面却只有一个轻伤,最后还得出动北海新军神机营。
这若是等宋大人知道,自己有没有好果子吃已经不言而喻了,甚至等到白大人知道这件事之后,他可能会被调去当个牢头。
一想到此处,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给攥住,生疼。
“若是……若是再给我些时候,我定能拿下。”
“凭什么?再给你些时候,你打算再往里头送多少人?大帅说过,兄弟们的命金贵,你将俺军中出来的好儿郎当个什么?若真是再给你些时候,你小命怕是都保不住了。”
大黑牛一番连珠炮将那司使数落得抬不起头来,低着头背着手不敢言语。
而大黑牛此刻却懒得搭理他,只是将身上的外套脱下,赤裸着一身腱子肉走出了军阵之外。
“嘿,小子。”他朝那翻译喊道:“你替俺带句话进去,就说老子要跟这帮狗日的单挑,就问他们敢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