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已经忘记了,是从几岁开始,有这个牌子的花生出售,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喝酒的时候,别的可以没有,但必须要有这个花生。
昏暗的灯光带着一种别样的气息,是一种淡淡的暖。
我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那摆放在桌上的照片,在暖色的灯光映照下,那照片的背景好像是在黄昏。
事实上,我清楚,那是在一个上午,早春的上午,天略微有些阴沉,却是在接近中午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晴了起来。
那一天,我记得没错,应该是星期天。
那一年,是高三,即将要分离的我们,旷课,去到学校背后的那一座种满了果树的小山。
山上花儿开得正好,樱桃树的白花,桃树的红花,漫山遍野的生机。
我们很懒的躺在草地上抽烟,看着山脚下那熟悉的厂矿区,整个童年和青春的回忆。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想旷课了,也或者不想承认的是,想彼此再多呆一些时间,青春那些年的岁月会随着分别就要过去了。
那一天很巧,遇见了一个上山来采风的摄影人,看着我们三个,硬是拉着我们三个,为我们三个照了一张照片。
我还记得那个人说,从我们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寂寞,是一种将要分别的寂寞。
艺术家的话总是难懂,不过那个人很好,问了我们的学校,真的把照片寄给了我们。
我细细的看着那张定格的照片,清冷的天空下,是充满了生机的果树,三个少年吊儿郎当的站着。
白色休闲裤的是陈重,格子毛衣的是周正,而我穿着一件蓝色的帽衫。
照片中的我们都没有笑,因为那个年纪的少年应该不会摆出一副灿烂的笑容去照相,当年看着是一副欠打的表情定格在照片中,如今看来却真的好像有些寂寞。
这照片我们一人一张,我还记得我那张,如今还摆在父母家,我房间的床头,周正那张放在他干净屋子里的小书房,没想到陈重这里竟然也有一张。
“怎么?不记得这张照片了吗?”我原本只是想再看一眼,却没有想到,就这样看得有些发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打断了我。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本是坐在书桌背后那张宽大转椅上,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的陈重,已经转过身来,此时淡淡的话语,抬头是他略微有些复杂的目光。
我和他早在forest吧就已经撕破了脸,如今再相对,应该也是拳脚相向才对。
可我竟然没有打架的心情,甚至动都懒得动一下。
就像是曾经很多次,我们彼此也会打架,但第二天又会若无其事的和好如初,那种事情再正常不过,甚至会为了喜欢的球队吵起来,然后找个无人的角落打一架。
明明那一次就那么无情了,为什么我还会是这种的感觉?我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但陈重却如同没事一般开了一瓶啤酒,对我说到:“刚好一个人喝酒没意思,你来了,就正好陪我喝。”
又是一些日子没见了,如果说在forest吧那一次见他,他还那么熟悉,不管是发型,还是穿衣的风格,如今看起来却有些陌生了。
板寸的头发蓄长了,变成了整齐的大背头,被一丝不苟的疏拢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