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是不是下雨了,可是头很重很重,怎么也抬不起来。我的意识还是那么模糊,只能听见有人一遍一遍地呼喊着我的名字。
“纪恋,纪!恋!”双眼终于可以勉强睁开了。是尽然,他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他的语气盛怒。我的思绪像一首未完成的歌,很想唱完这首歌,却又找不到调子的感觉。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落在了树稍上,偶尔有几滴雨珠辗转到了我们的肩膀上面。我们三个人,我、尽然以及何以念。
我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竟然倒了在何以念的双腿上,而这个男人潮湿的呼吸就挂着我的耳边,挥之不去。
“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此刻的我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任凭问这句话的苏尽然发落。
我只记得之前,是何以念靠在我的肩膀无耻得睡着了。为什么后来我会睡到他身上,还栽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有些无从考究了。保持同一个姿势久了,就觉得全身麻木,四肢僵硬。
“这个傻丫头,她在这里一直傻等着你。我都跟她讲过,你不会来的。她还是执拗着,不肯走。”何以念不慌不忙地解释着。可我们又不差谁的解释啊。我留下来真的不完全是因为尽然,我也想出出自己微薄的一份力量。
“怎么,你还不打算动了?打算一直赖着别人了吗?也不看看别人愿不愿意!”尽然完全不听何以念的说辞,两个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不碍事啊!”何以念此刻插了一句。
“只是背上的筋扭着了,我现在有些动弹不了。”缓慢从何以念的腿上撑了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真是的,你跟他很熟吗?就这么随随便便扑到人家身上去了!”尽然继续对我审问着,顺手把快要摔了一跤的我扶住了。我站稳后,又嫌弃似的,把他的手给抽了回去。
“要你管啊!”我小声嘟囔着,不敢大声说出来,怕被尽然一顿暴打。他苏尽好意思奚落我,之前不知道是谁在街头跟别的女人热吻到引人围观的程度了。
“为什么要等我啊。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手机是用来干什么的啊?”
对于这两个问题,第一个我还真的不知道答案,但是第二个嘛,还真的碰巧知道。
“当然是用来打电话的啊,有时还可以发短信,上网之类的。总之相当实用。”我用抢答的速度完成了这个问题,生怕是何以念抢先了。回答完毕就直愣愣地看着苏尽然,希望得到他的赞许。
“你就不会给我打个电话啊。”
我以为这句话是冲我吼的。可是尽然的眼神明显是偏向何以念的,他们之间有什么隐情。
何以念这回没有打算解释了,右手往荷包里掏着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又是烟,就给硬生生塞了回去。
“你们一直是刚刚那个样子的吗?”这回他的眼神马上游到了我这边。我突然明白这个情景了,他把我和何以念当成了关系不正当的男女,正在进行审问呢。
“我是看到她靠着后面的树桩子睡熟了,不想搅醒她的美梦。于是我主动让她躺我身上的,那又怎么样呢?她又不是你的女人,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何以念略带挑衅的语气对着尽然说着,以他的身高优势和冷酷的气场制压着苏尽然。
苏尽然朝着后面退了几步,惊慌失措,雨水贪婪得啃食着他的发丝。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何以念和他再一次对峙起来。在我的面前,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不在的时候,不晓得他们之间为了别的事,又有多少次剑拔弩张的危机呢?
我看见已经微微淋湿的尽然,他那打卷的睫毛上已经有细小的雨水。这个时候,我希望自己是一把雨伞,为他遮住这些落在他身上的雨水。
“回家吧。”他最后对我说的只有这三字,说地一点力气都没有。感觉尽然是真的生气了,又在克制自己的怒火,任凭自己在呛火海。
“那你呢?”我问道。
“还有我这几天都不会在这里,所以......”尽然话没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