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冲到天牢之中,赵国公已饮下了鸩酒。
一身雪白的囚服,闭着眼躺在地上,似乎已没了生机。
“老赵!”
皇后跪在地上拥他入怀,双手颤着捧他的脸,“老赵,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怀中的男子喉头一动,涌出一口鲜血,喷在她雪白绣绯红芙蓉的衣襟上,那红,盖过了芙蓉的颜色。
他睁开眼,眼睛微眯着,仿佛被强光耀了双眼,半天才认出是她。
他苍白的脸上似乎在笑。
“青蘅。”
她抓过他的手臂,使尽全力要把他扛在肩上,“我带你出去,没事的,你不会死的……”
五脏六腑的剧痛令他直不起身子,只能由着她折腾。
他付尽温柔的看着她,眼前的女子在他眼里从来不是皇后,只是个遇人不淑的傻女人。
他指节分明的手颤抖着伸到她发髻旁,扶正了一支摇摇欲坠的穿凤芍药金钗步摇。
“我死了,国公府仍在……我赵氏子嗣立于朝堂一日,便会忠于五皇子及后裔,誓死相护……”
皇后羸弱的身子如何也扛不起他枯萎的躯体。
“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她尖声吼着,狱卒们却杵着不动,为难的面面相觑。
芳嬷嬷擦了把老泪,说道:“娘娘,赵国公喝的是鸩酒,鸩毒无解啊。”
皇后让他斜躺在自己怀中,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语无伦次的说:“老赵,没事的,都会好的,有救的,你撑下来……”
赵世焱极力舒展因痛苦而扭曲的容颜。
“这是你第二次牵我的手,上一回,是二十五年前的上元节,你拉着我去看烟火……”
皇后拼命点头,“我记得,我都记得。”
他无力的手颤抖着从她掌中抽出,轻抚她泪水漫涌的脸颊,努力绽出一片雾祥的笑意。
“别哭啊,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皇后的喉咙似被咬住了一般,痛楚难当。
她豁了出去低声说道:“我后悔了,老赵,二十年前我就该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