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被俘,已经被迫缔结了哈弗洛合约,宣布在三年内和法兰西处于互不战争状态。”
这条信息几乎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该知道的人手中。
根据条约,英格兰继续拥有法国卢瓦尔河以北之地,将这两年卢瓦尔河以南的所有已经占领之地分批次在三年之内归还法王查理七世;勃艮第公国继续以里昂为中心占据法国东南部,并在英法争议中保持暂时的中立。
简而言之,条约基本维持了亨利五世制定的特鲁瓦条约,对英军势力依旧保持着大大的有利状态。查理七世唯一得到的,就是被明文承认为法国南部的统治者,这一点拥有着象征性上的意义却没有实际上的好处。
都已经俘虏了英王,却得到了这样一份合约,查理七世瞬间就由狂喜转化为了暴怒。眼看着声名卓著的孟士男爵(高传说度)立下了如此旷世功勋却只达到了这样一点目的,从亡国危机中脱身出来的查理七世立即变得极度不甘心起来。
法国南部的地方看起来不小,但查理能够实际控制的地区也就只有布日尔附近,土地贫瘠人口稀少,不足以支撑他的远大雄心。
而另一方面,前期一名非常强大的领主爱德华帮他占领了巴黎(历史上查理七世1436年才进入巴黎),可他的政令根本不能够传到那个地方去,他也没有从这种占领中得到任何实际的好处——这才是他没有派出主力援军去支援巴黎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现在的巴黎绞肉战且不说,新出现的孟士男爵既然能够俘虏英王,实力上已经毋庸置疑。唯一可虑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到底是因为政治目光短浅,还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利益,或者根本就是因为这个人已经将法兰西的利益出卖,成为了他个人交换的条件。
“雅克克尔,我的兄弟。”
接到了消息许久之后,来回踱着步子沉思的查理七世才把目光投向幕帘后面的一个青年,轻声叫唤起了他的名字。
一名剑眉星目的英武男子步履轻稳地从幕后走了出来。他的装束和绝大多数的贵族不同,脖子上条白色的领巾几乎有半个身体那么长,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传统的珍贵毛皮或者是来自东方的神奇丝绸,仅仅是一些亚麻布类的材料,工艺和款式倒还不错。
他轻轻地和国王拥抱了一下,随即很守规则地站到了他的下手,耐心地等待这位年轻的国王最后的决定。
查理七世并不缺少过人的才智,甚至军事和治国的才能都堪称上佳,然而性格上的懦弱也是众所周知。在幼年的时候,他那位孱弱的父亲查理六世不但丢掉了大部分法国的领地,连他的王太子的地位都被剥夺而丧失了继承权,最后分到的仅仅是法国的偏远一角!
在查理七世统治的早期,他的领地偏安一隅,物质资源并不丰沛,奥尔良是其领地上唯一的大城市,也是最重要的税收和兵卒来源,别说和英王比,便是和勃艮第公爵比都远远不如,所以查理七世常被敌人讽刺地称作布日尔王,暗示其领土建立以来的狭小和从未扩张。
这种情况下,步履维艰的他不得不变得胆怯起来,因为他根本输不起。
更何况在波旁家族和勃艮第族眼里,自称的查理七世根本不具有合法性,不能称之为法王。直到一四二九年,在圣女贞德的守卫奥尔良成功之后,查理七世在兰斯大教堂加冕,才让他的地位相对巩固一些。
现在据可靠的消息,贞德已经被那位强大的爱德华领主驱使,在强行抵抗着英军,随时面临的死亡的结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应该选择出兵去拯救这位法兰西的精神领袖,然而眼下的他除了焦虑就是迟疑,根本不敢把手中最后一支底牌派出去。
同样的,现在英王已经成了俘虏这个消息刺激着他——明明打了胜仗,自己却依旧还要蒙受这样的耻辱,这让他的双手不由得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因为弱小,没有人在意他才是法兰西的真正主人,这些可恶的乡下蛮子,终究有一天他告诉他们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可自己终究还是弱小啊,查理七世满腔地热血只能不断地变冷,连脖子和手上胀起的青筋都徐徐消退了下去,等到雅克克尔站定的时候,查理七世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一道谕旨以最快的方式被拟定了出来。
“着孟士男爵从速将英王亨利六世押送兰斯!”
这条谕令同样也可以看作是他的一块试金石。如果被遵守了,那么孟士就是缺乏政治眼光的强者,这样的人就是自己手中一把最合适的刀;如果没有被遵守,只能说明这又是一个乱臣贼子,在合适的机会需要用各种方式加以清除。
“孟士男爵已经和英王达成最终和解,亨利六世已经获释返回大不列颠。”
没等查理七世的第一条谕旨下达,第二条情报已经被递上了他的案头。查理七世出奇地没有暴怒,只是平静地将第一道谕旨撕成了碎片,随后开始在羊皮纸上拟定第二条谕旨。
“因孟士男爵的忠君爱国和破敌擒首,特晋升其为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