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英雄的气度,桓温几乎不在曹操之下。他的地位固然有他家族血统的原因,更主要的则是靠他一步一步的打拼,家族里为他提供的除了血统,并没有太多的东西。
在他十五岁的时候,父亲桓彝就在叛乱中被杀死,其中的谋划者之一,有泾县县令江播。
年少的桓温枕戈泣血,誓报父仇。在他十八岁的时候,江播去世。其子江彪等兄弟三人为父守丧,因怕桓温前来寻仇,预先在丧庐内备好兵器,以防不测。桓温假扮吊客,混入丧庐,手刃江彪,并追杀其二弟,众多人士全部被他的气势惊住,直至他淡然抽身离开才反应了过来。
其人悍勇如此。
等到踏上仕途的时候,他又展现出了自己谋略的一面。
东晋初年,外部的形势极其严峻。蜀地成汉和石勒建立的后赵结成了联盟,隐隐威逼着晋国的荆州,随时都有可能进犯。
此时的赵国虽然随着石勒的死亡已经日薄西山,但是依旧占据着冀州、并州、豫州、兖州、青州、司州、雍州、秦州、徐州、凉州及荆州和幽州的部分地区,兵强马壮良将众多,综合实力远在晋国之上。
成汉政权虽然只在蜀地,但是蜀道艰险自古易守难攻,桓温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仅用少量兵力,三击三胜,大军直逼成都城下。
在最后的灭国之战中,桓温部连参军这种高层都直接战死,汉军弓弩已经能够直接攻击到桓温面前。情势危急之刻,主将桓温死战不退,督促将士拼死反攻,最终攻入成都城中,逼迫蜀主李势投降,将整个巴蜀之地纳入晋国的版图,也在军势上超过了北方的赵国。
此后桓温三次北伐虽然都未成功,但也都打出了晋国的气势,让晋国一直处于战略进攻阶段,后方才能够在这乱世之中安享这数十年的太平,桓温的威势也与日俱增,直到被史诗名将慕容垂破于襄邑。
这成了他一身最大的污点,也是一个无法被洗去的耻辱。
寿春之战后,他接连击败了燕国和秦国的两路援军,又大破袁瑾将整个豫州纳入囊中,然而当他问郗超这场战斗能否让人忘记襄邑之败的时候,依旧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此次回去,他大概就要去行伊尹、霍光之事,废黜皇帝司马奕来重新建立自己的威信。
这当然和赵高没有直接的关系,以他现在的势力,贸然介入这么高级别的纷争中,不但没有资格也极容易被吞没。眼下他最重要的事,就是被囚禁起来的那数百“乞活军”。
有了桓温的命令,赵高在晋军中自然一切畅通无阻,很快就有人把他带到了关押着“乞活军”的地牢。
这是一间间用碗口粗细的圆木制成牢笼,每名“乞活军”身上被被束上了重重的铁链,每一根铁链子上都栓有七八个人,行动坐卧都极不方便。因为互相牵扯的原因,这些铁链上的力量要远超过铁链本身,然而这些乞活军根本毫不介意,神情上也是懒散淡漠居多。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还活着,这就比已经死了的人好上不少,至少死人是感受不到痛苦和疲累的,
听到有人进来,大多数人连抬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能够活着的每一刻都是享受,哪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去管其他?
“冯末!”
赵高直接走过长长的甬道,到达的最里面的一间,轻声地喊道。这一间与其他不同,仅仅只关了一名囚犯,而且虽然他的衣衫质地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却裁出了儒衫的模样,不过此时也已经残破不堪了。
他身上同样有着粗重的铁链,末端则绑在了一个固定的石球上,看他背后的勒痕,显然有过奋力地挣扎,只是失败了而已。
此时的他以一个古怪的姿势懒洋洋地躺在一堆半干的柴草中间,嘴里叼了一根草根,眼神木然地看着牢顶的石板。
“冯末!”赵高再次叫了一声,牢中的男囚这才回过了神来,缓缓地转过了身子,淡然地看了他一眼。
“冯末,我是来和你谈条件的。”赵高找了一块稍微干燥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眼前的这个冯末就是这部乞活军的领袖,从等阶上来判断应该是a级的剧情人物,只是这个时候已经被规则封印成了白名。
“”冯末吐出了嘴里的草根,又把头扭了过去,从态度上看应该是根本不屑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