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是有点关系。”
谢澜淡淡地说：“按照辈分，我应该叫他一声爷爷。”
苏啾啾眨了眨眼，心里好多话想问，又觉得在这种时候打岔不好，还是听他说比较好，于是就没有出声。
谢澜慢慢道：“谢家是百年的书香门第，我妈家里并不比谢家差，但好也没好得了多少。她和他结婚是因为家族联姻，两人之间没什么情意。但据我所了解的，我妈的性子是属于那种对一个人不喜欢，就绝对不会跟他在一起的，不管有没有联姻。所以她当年和他结婚，其实是对他有感情的。”
“他们在联姻前半年就认识了，谈了半年恋爱，后来就结婚了。他性格脾气在谢家所有子孙中是最差的，和我妈结婚没多久就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搭了一条人命。若只是寻常人，倒也不至于谢家和他断绝关系，赶他出家门，可那人是我妈娘家的人。”
“我妈对这件事原本是不知情的，只有谢家人知道，他做了坏事心慌，不知该怎么处理，就和谢董事长说了，当时还有个谢家人在场，听了去，没多久，整个谢家都知道了。只有我妈那边的人不知道。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妈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
“枕边人是个杀人犯，杀的人还是自己娘家人，换做谁也接受不了，更忍不了，我妈怀着我忍了大半年，直到生下我，娘家那边派了人来接她，估计是觉得杀人犯的孩子以后长大了也肯定是个杀人犯，就不让她带我一起走。”
“我妈被娘家人接回去后，那边很快就给谢家提上了离婚协议书，要二人离婚，我爸不愿意，他不承认人是他杀的，可证据确凿，他不愿意也必须得签字。”
“事情闹得很大，传得沸沸扬扬，谢家百年来从没出过这样丢脸的事情，他不承认自己的错就算了，还想将错嫁祸给谢醇烽最疼爱的小儿子身上，谢醇烽一气之下，就和他断绝了关系，将他赶出谢家。”
“以前在谢家他就是最不听话的那个，读书不好好读，就想着玩，长大后也一直好吃懒做，吃家里，不上班，被赶出谢家后，没钱没权没势，出去上班也不会个技能，经商没头脑，谁也不要他，曾经玩得好的一群狐朋狗友也都离他远远地，生活成了困难。”
“刚开始他还有点自己私下存的小积蓄，向来花钱大手大脚惯了，那点小积蓄很快就花完，他不知道怎么就和道上那些人扯上了关系，赌博，吸·毒，地下买卖，能搞到钱的他都做。”
“其实一开始他对我也还不错的，只是因为我妈和他离婚回娘家另嫁人的事经常骂我，但在三岁后，他整个人就完全变了，以往在面对我时还有那么两分温柔，后来连那分温柔也没有了。他好几次想卖掉我，都把我带到了那地方，后来又不知怎么，把我带了回来。”
“要说我恨他，也没有多恨他，可说不恨，这么多年在他手下来受的罪，又怎能真的一点恨意都没有。”
这句话里的没有多恨他是假的。
他重生而来，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两辈子的凌虐，谢父下手又没轻没重，次次都往死里打，他怎可能不恨。
他甚至有过很偏激的想法，杀掉谢父自己就能解脱了，可他不想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所以每次有这种想法，他都会强迫性的转移注意力。
苏啾啾从没在书里看到过关于谢澜刚刚说的那些事，要不是他说出来，她都不知道这些。
她看着神色漠然的少年，心脏微微疼，“那你妈呢，你恨她吗？她不是跟别人跑的，是被娘家接回去的，但没有带你一起回去，你……”
“不恨。”谢澜淡声说，他低头看她，小姑娘满脸心疼的模样，让他心尖不自觉一暖：“家族联姻，感情本就不深，她在知道娘家人的死是跟他有关系后没有第一时间打掉我，反而忍耐到生下我才走，也说明她是爱我的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不确定，因为他不知道，那个他从未见过一面的母亲，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上辈子的后来，他和谢醇烽是有过几次接触，谢醇烽有想过把他认回谢家的想法，但被他拒绝了，他刚刚说的那些事情，也都是谢醇烽和他说的。
起初谢澜是不相信，后来找人调查了下，发现事实确实是谢醇烽说的那样，只是过去了多年，没人提及这些事，就没人知道。
他那个从未见过一面的母亲，在和谢父离婚后，回到娘家待了半年，又重新嫁了一个人，只是她运气不好，再嫁的那人短命，没两年就死了，她带着孩子又回到娘家生活，可她在第二断婚姻里生了孩子后坐月子没有被照顾好，落下了病根，第二任丈夫去世没多久，她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