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觉孔缉远再熟悉不过。
初次与闻越见面的时候,在车内骤然间与他的距离拉得很近的时候,寂静的黑暗中与他几乎呼吸交缠的时候……所有的细节孔缉远记得清清楚楚,在平日里只是偶尔拿出来品品也就算了,可是此时此刻,竟是在脑子里一寸寸地全然复苏,就连血液都在逐渐躁动!
闻越眼睫低垂,却只是在看他。
他不说话的时候总是格外的沉寂,眼底在夜色下缓慢地流淌着粼粼的光泽,像是令人炫目的漩涡。乍然看去寂静而漆黑,可真当被卷进风暴中心的时候,却能猛然察觉到里面暗含的血腥气与暴虐,转瞬即逝。
孔缉远的呼吸忽的重了起来。
他向来抵挡不住闻越的任何一个行为,在陡然对视的刹那,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然骤然陷落,他的身体滚烫得如同灼烧,贴在对方脖颈的姿势在不知不觉间改变成了轻轻扣住,他的手指逐渐发紧,直到蓦然用力。
这就像是一种暗示与讯号,即便什么言语都没有,孔缉远的力道也不足以称为疼,可当闻越顺着他的手掌低头时,阴影压下……孔缉远瞳孔猛然微扩!
对方凶猛而浓烈的侵略感骤然袭来,挤占进他每寸空间,逼得他几近窒息!
刹那间连距离都是前所未有的靠近,陡然间好似都要沾上唇瓣——这是孔缉远自从上次回去以后就一直在想的事情,他始终记忆深刻,那时对方的唇边轻轻擦过玫瑰花瓣时沾染上的色泽究竟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于是周遭燥热,那股子隐晦的急躁亦是愈发显著。
孔缉远迫切地仰头,还将闻越的脖颈压得更低,彼此的气息骤然全部交缠在了一起,喷洒的呼吸灼热滚烫,饱满鲜艳的色泽近在咫尺……
“……哥?”
就在这时,背后昏暗的地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就像是空气中所有的浓稠与黏着的气息都全然滞住。
孔扬灵应当也是独自散步散到这里,脸蛋带着点酒意未消的薄红,在确认就是孔缉远的时候眼睛却是骤然亮了亮,惊喜地跑过来道:“哥,你怎么在这里?”
一时寂静。
其实孔缉远和闻越的姿势也算不得是多紧密,无非就是凑得特别特别近而已,在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的时候,闻越就已经定在了原地,但是目光没有移开,依旧黑漆漆地看孔缉远。
他的眼底还有炽热未消。
那种幽暗而滚烫的感觉,就如同带着倒刺的烈焰,孔缉远在那么短暂的刹那间,觉得好似要将自己纠缠捆绑在滚烫而猛烈的气息中无法挣脱!
可是慢慢地,随着孔扬灵在最开始那句喊声过后一路小跑过来,像是已经逐渐看清他们的身影时,孔缉远放在对方脖颈的手不自觉地缓缓松开。闻越起初并没有动,任由对方的温度逐渐松懈,直到他全然站好以后,这才低低的笑了声。
笑意很轻,几不可闻,在夜色中像是带着点什么撩拨心魄的钩子。
随后,那道目光轻轻挪开,四周的空气骤然恢复凉意的时候,孔扬灵恰好赶到。
孔缉远:“……”
他慢慢地,朝着孔扬灵投去个非常复杂且微妙的眼神。
孔扬灵:“……?”是她来的时间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