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喜绝望地咬咬牙,泪盈盈地掀开眼皮子瞧了瞧身侧的人。
厂督的手臂在她脖子下面,若是动弹一下,势必要将他吵醒,偷偷下床是不成的。
可现在才三更天,厂督再早起那也要一个时辰才能下床,她就要憋不住了,一身的虚汗,连手掌心都是汗,双腿都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她在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实在忍不住,只好轻声唤他。
“厂督……”
黑暗中男人仍闭着眼,可眉头突然蹙得极紧,约莫能夹死一只蚊子。
很显然,他已经被她吵醒了。
置于她脖颈的手臂好像微微动了一下,可却仍未放开。
“又怎么了?”
烦躁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来,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见喜哆哆嗦嗦地轻挪了一下位置,真恨不得拿一把大剪刀把自己的肚子给剪掉。
周遭寒气愈烈,她这回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老祖宗生气了。
这时候能假装说梦话吗?
犹豫了一会,身边人明显怒气更盛,甚至拳头都攥得极紧,在黑暗中传来骨头错位的嘎吱声响。
完了,老祖宗要将她千刀万剐。
横竖已经被她吵醒,见喜决定豁出去了。
她往他怀里压了压,声音里带着一点娇脆的哭腔,哀求道:“厂督,我又想尿尿了。”
梁寒不耐地睁开眼,垂眸望着她,眼尾通红,透着浓浓的、骇人的旖旎之色,黑暗之中更加令人胆战心惊。
见喜小声清了清嗓,一双杏眼泛着泪花与他对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去,真的。”
梁寒眼底漆黑一片,默了半晌,怒极反笑,“你说我要是把你从床上踢下去,你能不能有命起来?”
祖宗放狠话不止这一次了,可是每次又让人这样心惊胆寒。
耳边更漏声起,滴答滴答传到耳边,像是无情地拨弄着人的神经,屋里越安静,滴水声就越是清晰,小腹之下更是难熬。
见喜难受往他怀里蹭了蹭,又嘤咛了一声:“祖宗。”
梁寒懒得再应付她,沉着脸抬脚朝她身上踹过去,见喜“哎哟”一声,像个轱辘似的滚到了床下。
幸而地毯绵软,没将她摔得太痛,见喜腾地爬起身,狗腿似的连声说:“谢谢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