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屋前,两人相对而立,倒映在彼此眼瞳里的陌生又熟悉的容颜。
云天涯站在门口,看着对面的自己,头发将将遮住眉毛,似乎有些长了。有些脱皮的嘴唇、坚毅笔直的身形。右手打着厚重的绷带石膏,吊在脖子上。
他战战兢兢地摸上去,然后重重敲了一下受伤的右手臂。
顿时,对方眉毛狠狠皱起来,应该是疼痛太过强烈了。站在他眼前的人也不客气,伸长腿直接踢云天涯的右脚踝,疼得云天涯差点滑跪在地上。幸好扶着玄关的鞋柜才稳住身形,好半天才缓过气,怒瞪眼前装作一脸无辜吹口哨的男人。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痛,两人依旧没有从这个梦里醒来。
这是真的,他们的身体交换了。
他知道他是谁,他也知道他是谁。
他知道他不是他,他也知道他不是他。
一番亲切友好的寒暄后,盛情一用还好着的左胳膊挽住云天涯的右胳膊,大步往屋子里带,边走边假惺惺地说道,“嘿,朋友。走慢点儿,可以往我身上靠着,欸,对。怎么样,韧带断裂不好受吧。我前几天才拆的石膏,哈哈哈。”
“右手痛到神经脊椎里也不好受吧。”云天涯不甘示弱,立刻反击。
对方说的话,让盛情一有些语塞,在把云天涯推到沙发上后,他举高双手投降,轻叹:“得得得,甭互相伤害了。”
事情来得太快,云天涯不知从何问起,斟酌了一会儿才问出第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盛情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扬眉得意道:“拜托,这里是我家,虽然换了身体,但总不至于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儿吧?!换身体可没换脑子。”
话说完,就站起负手在屋里打转,一会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运动箱包捣腾出肌肉贴给手腕贴上,一会儿从架子上拿走几本漫画翻看。俨然一副山大王巡山归来的架势。
“你不……害怕吗?”现在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对方一点都不着急?他不信。
闻言,盛情一背着云天涯摆摆手,无所谓道:“本来我就因伤休赛,现在别人替我疼,替我养伤。我怕什么?哦,还真有怕的,你房子里有虫子,那么大!那么大!我在日本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虫子。”
听到对方毫不在乎的言论,甚至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云天涯顿时急了,“你,你就不怕我在网络上散播你的坏话。”
“嘿,朋友!你可是种花乒乓队的精英。别人我还要担心,你们……连在互联网上发表一点心情感言都要注意体面。不屑去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儿,也不会去做。啧啧,看看你,连折腾人的方法都想不出来。”
对方的笃定,把云天涯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毕竟云天涯是靠互联网才查到眼前的人是干什么的,显然对方不仅知道自己是谁,甚至还把自己的经历摸得清清楚楚。
真令人不爽。
嘀咕嘀咕
墙上的时钟准点报时,一个跳芭蕾舞的小人从盒子里出来,转了一圈又回去了。似乎在无言嘲讽某人。
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