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啊!你不要吓我!你走开,不要打他!”
尤左枢突然听见了声音,那是乌廷玉既急切又迟缓、仿佛慢镜头般一个字一个字蹦出的呼喊。刚才他还在黑暗的激流忍受撕裂的痛苦,可现在,他仿佛又能接收到雨水缓缓落在身上的感觉,而随着雨滴的速度越来越趋于正常,他的四肢与感官也开始一点点的召回了活力。而伴随而至的,是后背袭人的寒气。
当尤左枢认为可以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时,猛地睁开了眼睛,并抬手抓住了准备再次落在自己脸上的小手。
“妈呀!你想吓死我!”兔乔伊惊叫道。
“如果你不是出于好意,我真想现在就弄死你。”
尤左枢松开兔乔伊,强忍着酸痛撑起身体。看着身边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的乌廷玉,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了。”他的话音刚落,女孩就一下子扑在了他的身上,无声的流泪瞬间变成了嚎啕大哭。
“好了,我真的没事。”
尤左枢轻抚吴廷玉的头发,这一句‘没事’不仅是安慰哭啼的女孩,也是在安慰自己。他说不出在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因为他即感受到了重生的力量又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空虚,仿佛有某种东西被剥离了自己的身体,但又不曾离开。
“这多亏了我,你才能活过来!”兔乔伊说着也抱住了尤左枢的手臂,拿脸蹭来蹭去,“你可要好好感谢我啊,小哥。”它沙哑声音下的撒娇让人头皮发发麻。
不管事实怎么样,尤左枢还是说了声谢谢,而这声谢谢也让兔乔伊激动得不行,又吐出一连串的肉麻情话。尤左枢后悔的叹了口气,看了眼手背上的时间,29:19。
原来才过了两分钟,那我是怎么见到的陶知醒?刚才是昏迷后的幻觉还是灵魂出窍?尤左枢没有答案,而且此刻最重要的事,是找到面前破楼里的收货人。“该干正事了,你待在这。”他嘱咐还在抽泣的乌廷玉,在站起来的同时,拎起了兔乔伊。
“我不去,太危险了,不能直接靠近那个东西。”兔乔伊挣扎着。
“我要密码,只找他的嘴巴。”
尤左枢需要有个能替自己输入密码的帮手,所以,他根本不理会兔乔伊的反抗。接下来,他没有走进楼梯口,而是沿着一楼门廊走向右,靠近了从左到右第十扇门。他礼貌的敲了敲门,很快从屋内穿出了沉闷的回应,像是一边吧嗒嘴一边打嗝。
尤左枢拧动门把手,房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屋子只是一个脑袋,油腻到反光脑袋,肥到臃肿的脑袋。它仰面朝上,占据了整个房间。后腿般的眼袋闭合着,气垫船一样的下巴上涂抹着浓密的胡茬一直连接至双鬓,顶着蓬乱的发型。
“你好,你的货到了。”
为了避免再次被攻击,尤左枢站在了门口。
“你的货到了,我需要密码!”
见脑袋还是闭着眼一副熟睡的样子,尤左枢只能加大了音量。
或许是因为耳朵大的缘故,脑袋醒了,蠕动的肥唇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惺忪的眼皮一开一合。
“告诉我密码!”尤左枢再次喊道。
肥大的脑袋说话了,声音憨憨的像个弱智,“给你密码,把东西喂我。”
“没问题!”像对方这种找事的要求尤左枢根本不需要考虑。
“说话算话,不许骗我。”大脑袋还挺机警。
“当然,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