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中央散乱的筹码已经超过一个亿，就算对他们那样身家的人来说也不是小数目。毫无疑问，这一局无论谁输了都算得上是大出血。
肖扬死死盯着女荷官手里的牌，有一瞬，我觉得他连呼吸都屏住了。靳予城却风轻云淡，似乎胜券在握。
也许他在下套。我隐约有种预感：这一把，肖扬大概率会输得很惨。虽然明知赌这种事更多是靠运气，这样的猜测也毫无根据，我却固执地这般认为。
前两张牌发下了。靳予城和肖扬各自看了一眼，都翻了牌。肖扬是4点，靳予城是2。博第二张。
显而易见，接下来的这张牌足以决定桌面上这一个亿的归属。
而且，还不单单是钱的问题。对两个从一开始就十分不对付的人来说，输，可能意味着更多……我猜不透靳予城心里是怎样的想法，不过我知道，肖扬肯定不愿输，不愿当着颜安青，当着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输给他。
“发牌。”肖扬挥了下手。
荷官点头照做了。现在两人面前都有了两张牌，一正一反。肖扬欠起身，搓了搓手，很谨慎地揭开自己面前那张牌一角飞速瞥过。我注意到他微微睁大眼，但也没有更多表情。
靳予城倒是无动于衷，没动也没看自己的牌，只倚在椅子里静静观望对面。
此时结果已然是注定的了，只不过还没摆到台面上来。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里怦怦跳得厉害。那一边，颜安青那张艳丽的脸上也是紧张大于刺激。
周围的人声不知什么时候弱下去，偌大的房间连空气都是停滞的。似乎所有人都在静待这边的局。
“你先开吧。”靳予城坐直身，泰然示意对面。
肖扬一动没动，嘴角却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让人莫名觉得冷。
“靳总。”他好像并不着急，捏起已经熄灭的雪茄，让颜安青划火柴重新点燃，“我们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吧。记得一开始……还是因她而起？”
他抬起下巴示意我这边。
“你想说什么？”靳予城问。
“随便聊聊而已。”
雪茄点燃，肖扬抽了一口，吐出烟，声音里好像也多了一层虚无：“一开始，你就挺护着这丫头的。这么多年走到今天，你为她，也算是付出不少……精力吧。我记得，你说过要娶她？”
周围看热闹的人更多。我脸上一层红一层白。
“怎么你也有意见？”靳予城笑了声。
“没有。没有没有……”肖扬很夸张地摆着手一迭声否认，末了盯着指间冒出的那缕烟雾，“就是突然想起来而已。话说靳总奚落过我多少回，你还记得么？让我难堪，让我出洋相，逼我下跪，甚至……”
他没接着说下去，只阴恻恻瞟了我一眼，笑道：“每一回，我可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继续。”靳予城摊手。
“我觉得，你今天来找我，我们俩玩这么一把，真挺好的。老话讲一笑泯恩仇。今天，把我们的仇怨也加在注码上，你我之间彻底定个胜负，你看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