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呼喊使得刚刚一片寂静的大殿像是滚水中忽然混入了一滴热油,霹雳啪啦得整个厅内都人声鼎沸了起来。
有的老臣早就看不惯赵邈手段残忍,立马站出来高声斥责,没想被一旁的禁军长剑刺入,老臣双目圆睁,还没反应过来,就缓慢地倒在了地上,血争先恐后地从他苍老的身躯里流逝,仿佛一棵百年枯木就此被天灾拔地而起,就此了无生机。
站在他身旁的同朝好友还想上前一步大呼怒斥,可那点旺盛而无用的文人气节在周围一圈人的作鸟兽散后,彻底再三而竭,偃旗息鼓,好友只能拧着眉毛,偏过脸不忍再看,也顺着人群挤到了里边。
大殿上所有人都敛屏着气息战战兢兢缩在一旁的角落里,正当血腥镇压刚得到了显著的效果时,大殿上的金门竟被人直接用脚踢开,哐当一声巨响后,空气中掀起的层层灰烬中,露出一张少年人的脸。
不远处火光滔天,刀剑撞击声不断,他背对着黑夜,依稀可见个头已出具成年人的体格,肤色被日照晒得黝黑发亮,双眸里有着兽的野性和荒原的莽苍。
少年一身落拓,盔甲处有几道被兵器划得深可见肉的血痕,身上脸上还沾着少许星星点点的血,依旧不失神将天临的风范。
他一步步重重踏着地面,脚下皆是沾满血腥的脚印,朝着赵邈走近。
已经有不少在场的人认出来人的真实身份,人群中的淅淅索索的讨论声变得越来越大,最终直至汇成三个字,五皇子。
那个曾经晋帝最为看重的儿子,也是最符合文武百官心意的东宫候选人。
只是一夕之间,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十四岁的五皇子赵昶到底犯了什么触怒帝颜的大事,被发配到了西边的边陲小镇上,这一待就是两年。而两年的时间里,将这个看似纨绔的小皇子,历练成了一头足以能够让人望而生畏的雄狮。
此次国宴还是晋帝首次松口让赵昶回长安参加晚宴,寻得由头也不过是惠妃想念儿子。也不知这个美貌动人的女人私底下到底如何费尽心思地讨好了晋帝,才能换来一次儿子回长安的机会。
赵邈眼睛也没眨一下,“你没死?”
“三哥,我当然死不了。”赵昶看了一眼面前层层拦着他前进的禁军,邪笑了一声,“你这个白斩鸡,脚不能走,最多也只能依靠别人来稳住你的位置了。”
他无所畏惧地继续往前走,手里握着大刀,直接对着拦在他面前的禁军直接劈头砍去,一招一式看上去简单至极,却没有多余的花架子,只用最为直接的方式杀人。
不消片刻,这些看上去无坚不摧的禁军侍卫,就在赵邈走过的路上,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地。
赵昶举着刀锋对着赵邈的脸,嗤笑一声,“你以为我在赶往长安的半路上会被你安排的军队伏击,死无全尸,是么?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生死攥在我自己手上,你想暗杀我,得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再说。”
“果然是莽夫。”赵邈的瞳孔里带着轻蔑,声音有点变了调,“你若是想再上前一步,我劝你想一想你自己的母妃。若你不想惠妃跟曹贵妃一样的下场,就不要轻举妄动。”
他不动声色地对着惠妃旁边的禁军侍卫微微颔首,惠妃随即就被狠狠踢了一腿,直直跪在了地上,她挣扎着立起上身,偏开了红肿的脸,即使害怕得浑身在抖,然而仍旧在颤声抚慰道:“阿昶,母后没事,你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要被这个乱臣贼子所影响!”
赵昶见一旁的侍卫立马再次踹了一腿惠妃,将她的嘴巴绑得脸都变了形,立马一字一顿对着他威胁道:“我告诉你,要么你如今服侍的主子能永远护着你,否则,只要我不死,你今日对我的母后所做的一切,我来日必定加倍付诸于你的身上!”
赵邈冷哼一声,拿出绢丝来将还沾着曹可贞的鲜血的长剑缓慢擦拭干净,然后他用剑尖逐一去挑开惠妃身上的衣襟。
赵邈手上的剑仿佛沾染了淫|邪之气,像个发|情的毒蛇,在惠妃身上一点点爬过,狎弄着她身体的每一寸。惠妃低着头,下唇被咬出了血,然而始终没有哼一声。
“够了!”赵昶大喊一声,目光渗透着的恨意铺天盖地,“赵邈,你到底想怎么样?”
赵邈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让你的手下束手就擒,然后退兵至长安城外。”
“你倒是狮子大开口!”赵昶咬牙切齿,“你妄想!企图用这等下作的手段去猥|亵一个无辜妇人来达到你的目的。我告诉你,你手底下的禁军已经被我西北边防军控制住,你赵邈的底牌已经被我看得一干二净,你已经是穷途末路,我凭什么还要任你鱼肉?”
“穷途末路?”赵邈短促地笑了一声,神色带着几许苍凉,瞟了一眼头发散乱,满脸颓丧的晋帝,冷嘲热讽道:“还真是厚此薄彼啊,尊贵的小儿子犯了错,惩戒也只是做做样子。你如此煞费苦心,明着罚他去西边饱受风餐露宿之苦,实质上就是想要赵昶将整个西部的兵力掌控在手中。而我们无能的二哥,明面上被你细心栽培,委以重任,私底下却被人看不起,被人嘲笑,也不过就是在为了你这个小儿子挡下所有的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