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麟鸣在差不多了解到各部各区的情况之后,觉得他们提出来的问题不但是大同小异,而且还跟之前提出来的差不了多少,但这些问题并不是几天内就能解决的,而是需要几个月以上的时间来磨合。
至于粮收问题,他倒是想的挺开的,反正他又没那个本事把这两万多人全捆在城南,那么一旦到了农忙时节,就算是他想拦,他们中也绝对还是有人会偷偷溜回去的,因为他们现在手里拿着的干粮,就是他们自家地里种出来的,所以他们肯定很紧张粮收问题,因为他们就算是不考虑家中剩余人口是否劳苦,也得想想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里能不能吃上饱饭。
现在朝廷对他在城南练兵的行为,保持着暧昧不明的态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所以这军营中所有的后勤保障问题,就都落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不过他对此倒是挺满意的,因为如果在一开始就能摆脱对朝廷的依赖度,那么之后也自然能保证这支两万余人的军队会完全听从他的调遣。
当然对他而言,这样确实很操劳。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但是按照实际情况来看,要是真想打造一支精悍的军队,别说是千日了,万日都极有可能。
想当年父亲初到恒州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对柔然开战,可是在人口和粮食都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养精蓄锐,在足足休养生息了十六年后,才把恒州的粮食产量和人口数量给提升到了在不靠朝廷支援的情况下、照样能够击败柔然的水平。
但是同样,这支军队对父亲的依赖度也是相当之高,以至于在他离世的消息散开之后,军中一时陷入混乱的状态之中,他也是用了七年的时间,通过一系列小规模的反击战与各种内部制裁的手段之后,才把恒州军的军权给彻底接了下来。
相比较之下,现在城南的这两万余人就省心多了,除了粮食问题,压根就没有什么需要等上好几年才能够解决的难题。
不过军队秩序仍然是他们这些将领需要重视的,尤其是在酗酒斗殴、欺压百姓这方面,他的容忍度是零。
所以他只把这一点着重强调了几下,便对这些人说了自己今晚要回城休息的打算,当然确切点说,他应该只是在通知他们,并没有要征求他们同意的打算。
于是在这些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注视之下,景麟鸣十分轻松惬意的就拉着惜卿走了出去。
也许是那十余名将领的眼神过于哀怨,搞得惜卿心里都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主公,看来您手下这些将领也挺不容易的啊哈哈,我大胤能有这些守疆卫国的英勇将士,实在是老天赐福,莫大的荣幸啊!”
景麟鸣嘴角微翘,眼神却有些讥讽。老天赐福?他可不信这种东西,如果不是靠他父亲十年如一日的重视耕种与人口问题,那么就算再等几十年,也照样不会出现这样一支军队。
“不过您的这些将领也并非寻常士兵,光让他们在城南住着也不太合适吧?”
其实这才是惜卿想问的问题,虽然景麟鸣这个领导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堂堂一个车骑将军,都能在城南跟着手下一起守夜值班,这要放到其他历史人物身上,绝对是可以写进史书的水平。
当然以景麟鸣现在的官职,必然是要被写进史书的,就是不知道会被史学家给写成什么样子罢了。
所以话说回来,他都已经这么尽职尽责了,那么适当的照顾一下自己的下属,显然是一件非常拉好感度的行为。
“嗯,你说的没错,不过他们现在名下还没有宅子,皇上只给其中的几名赐了宅子,但是现在还在整修之中。剩下的没分到宅邸的,估计要等其他官员来安排,不过这个我并不算太清楚,你要是有所了解的话,倒是可以替他们操心一下。”
惜卿觉得这个差事安排的不错,不累不说,还能攒个人情,以后她是要在景麟鸣手下待一段时间的,提前跟这些武将们打好关系,能省下一堆麻烦事。
而且现在洛阳城内虽然有不少暴发户,但是也并不怎么缺房子,横竖二十多年前廖镇野杀了那么多的官员,那些官员名下的资产虽然没被上交国家,但也就这样闲置了下来,她派人去打听一下,应该是能找到不少合适的宅子。
想到这些,她颇为痛快地点了点头,向景麟鸣保证自己绝对能够完美解决这桩差事。
乞扶连今夜还要呆在城南,所以最后一块回府的,就只有景麟鸣、惜卿与白恪三人。
他们三人坐的是惜卿跟白恪来时坐的那辆马车,景麟鸣还是第一次坐这辆车,在看到车夫熟悉的面容之后,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惜卿被廖玉熙劫持的那一日,正是他跑到城南来向他求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