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洛蔚宁正式以营指挥使的身份回到校场上训练士兵。大周除了边关与北方骑兵偶有冲突,已享太平上百年,许多将官也未亲历战场,只凭史料记载了解战争与兵法,由兵部制定阵法、技巧,下发到各军,各军便按照章法训练,但各将军也可以根据自己的方法稍作调整。如神卫军枪术训练,练的便是秦渡家传绝学秦氏枪法前二十式,后十式他有所保留,只传给了儿子秦扬。
洛蔚宁虽然入军时间不长,但所谓武人相重,以武功高低论英雄。论枪术和射弓,洛蔚宁都胜过营中大多数人一筹,且她在大朝会上为大周挽回荣誉,是流传坊间的大英雄,也是军中许多士兵仰慕的英雄。
大伙对她当营长也心悦诚服,听从他指挥训练,也听从他的调遣。
整个营里,不服她的只有秦扬以及他麾下那一都人。秦扬自诩枪术比洛蔚宁强,射弓也不比她差,若那天在大朝的是他,轻轻松松就打败那顺国勇士了,哪儿还轮到洛蔚宁出风头?
被一个入军不到一年的人取代了自己的位置,这口气秦扬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于是带着自己麾下的百人自行训练,无视洛蔚宁的指挥。
洛蔚宁初初上任,遇到这种事也一时无措,且秦扬是步帅之子,别说她一介小小的营长,就连都虞候郑铭也不敢轻易开罪他,便暂且由着他去,再好好想办法化解他的怨气。
秦扬在蹴鞠毬门动手脚被打了几十军棍,加上挨了秦渡一脚,歇了一个余月才完全恢复过来。
而那个被毬门砸伤膝盖的杜龙也痊愈了,并收到秦扬要见他的消息。杜龙深知自己在刑讯逼供下出卖了秦扬,害得秦扬丢了营长之位,此时秦扬找他准没有好事,胆颤心惊了一整天。可对方迟早都要寻他算账,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到了深夜,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往后山。
本以为能凭嘴皮子躲过一劫,却没想到刚见到人,还未开口,秦扬就大喝一声:“给我打,往死里打!”
刹那间,秦扬身边的两个亲信李甲和张镇像两头恶狼一般,冲上来把他推倒,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哎呦,营长饶命啊,营长饶命啊!”杜龙哭喊求饶,还不忘喊秦扬以前的军衔。
一边喊一边从拳脚中爬了出来,爬到秦扬的腿前。脸上早被打得红肿布满血迹,像条狗一样哀求,“秦营长,你饶了我吧!小的也是迫不得已!”
“废物!”秦扬抬起腿,一脚把杜龙踹倒。
“蠢材!”说罢又上前补了一脚。
杜龙几次想爬起来,却痛得倒了回去,只好侧着身蜷缩地上。
“秦营长饶命呀,日后杜龙为你做牛做马都行!”
“一个把我出卖的人,我留你还有何用!”秦扬气呼呼地说,接着朝下属李甲使了个眼色,眼神阴鸷可怖。
李甲会意点头,匕首抽出鞘,并向杜龙走去,杜龙吓得脸色惨白,赶紧道:“秦营长,你要干什么?”
“如今我被降职,少不了你一份功劳,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秦扬说完就转身背对着杜龙。
李甲蹲下来,揪起杜龙的衣领,锋利的匕首在月色下反射着凛凛寒光,一会将要抹下杜龙的脖子。
杜龙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双掌抱在一起求饶,“饶命啊,秦营长饶命呀!”
“怕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李甲说着,匕首又在他脖子抹了抹,那股冰冷让杜龙感到死到临头了,本着强烈的求生欲,一口气飞快地道:“秦营长,我发现洛蔚宁很奇怪,他跟我们不一样!”
李甲疑惑,停下了手中动作。秦扬也诧异地转身看向杜龙,道:“他有什么不一样?”
上月神卫军蹴鞠赛,毬门倒下来那一刻,他扑向洛蔚宁,两人倒地的瞬间,他的肘不小心压在洛蔚宁小腹之下,竟然没感觉到有男人都应该有的“祠堂”,他也怀疑过是自己的错觉,所以一个月来都没敢对任何人说,只是默默地观察洛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