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中又再传出一则重磅消息,王县公之子王麒因瞒报军情、虚揽军功下狱。前段日子还因为收复疆土,风光无限的少年将军,在宴会上大胆求娶成德公主的英雄儿郎,竟沦为用兵不力,贪生怕死的鼠辈,让汴京百姓好一顿嘲笑。
同时,死去的唐家军少将被追封五品定远将军,在唐家汴京的宅子设灵堂,皇帝亲书挽联遣人送去。朝廷上下也纷纷带挽联登门唐府吊唁。
汴京的街道依然充满新春喜庆的气氛,街道两边挂满红缎彩条,商贩无数,还有各类表演,游人络绎不绝。
一支规模不大的仪仗队经过,前面有六名士兵负责疏散百姓开道,向从天的护卫骑在马背上走在前面,身后紧跟着几名府兵。两名手执步障的小厮走在宽大豪华的马车前。
两马齐驱,踱着哒哒的马步,缓慢前进,正是去唐府吊唁的路上。
向从天和杨晞均一袭素色衣裳,坐在车内,聊着最近发生的朝中大事。
“这顺国使者不是和高党人商量好了吗,为何突然又改口,把王麒兵败一事抖出来了?”杨晞疑惑道。
枢密院事吴焕几年前和向从天结盟,却一直假装依附右丞相。前年官家拟添一人入枢密院,吴焕经右相推荐,与高太师推荐的王敦争夺。所以向从天暗中对橘井堂下手,便是为了遏止王敦入枢密院,好让吴焕取代。
此次检举王麒兵败并瞒报军情,吴焕从中起了很大作用。他把从顺国使馆传出的消息告诉赵建,赵建当即召见了顺国副使。令杨晞百思不解的是,顺国副使竟亲口承认了,还说他们此次来大周,一是正旦朝贺,二是商谈出卖赤山路的条件。
赵建素来好大喜功,听到兵败的消息后,急火攻心,差点昏了过去。一怒之下把王麒下狱了。
马车帘掀起,透过步障,隐约可见街道两边的事物。向从天目无焦点地看着前方,在杨晞看不见的方向,露出深不可测的眼神,一会,听见他道:“那高太师和顺国,或许是没谈拢吧!”
杨晞若有所思,最后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也唯有这个说法能解释顺国的行为了。
唐家设灵堂祭奠唐风,整个府里从门额至廊道挂满了白绸和白灯笼,府中十几号家丁皆缟素,灵堂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哽咽哭泣声,沉重而压抑。
唐家世代镇守北境,根基在北境,在汴京的宅子平时只有管家和十几号家丁看护,只有皇帝的召见,唐家男儿才会进京。
此时在灵堂哭泣的是唐风那夫家在汴京的姐姐以及几个请来帮忙哭丧的人。
灵堂里,一副漆黑棺木安放在正中.央,棺木后面摆了灵位,上面是“亡夫唐风之灵位”几个白色大字。
唐风的姐姐哭喊着:“阿弟呀,你死得真冤枉!咱们唐家一心镇守边境,为国尽忠,没想到却遭奸臣陷害,你才二十出头,便落得如此下场!我的阿弟呀……”
盛榕看着唐风的姐姐,面色凝重,不由长叹了口气。后来看见向从天和杨晞父女到来,她便迎了上前,打过招呼后引着他们走进灵堂。
盛榕站在灵堂一侧,凝视着杨晞和向从天从老管家手中接过三炷香,向着唐风灵位庄重一拜,把香插进灵位前的香炉中。然后她领唐家上下朝向从天和杨晞一鞠躬谢礼。
盛榕起身送着杨晞和向从天出去,三人止步在院子的甬路上。
“多谢向王爷和杨医官。”盛榕作揖,沉着声道。
“人死不能复生,长宁郡主节哀顺变。”向从天遗憾地道。
杨晞对向从天说:“父亲,女儿还有话与长宁郡主说。”
“那你们好好聊,为父先出去。”向从天说完便转身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