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在床上躺着的楚桉桉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脑袋也一阵阵的眩晕,感觉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想着可能是半夜着凉了吧,喝包感冒灵冲剂好了。正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一丁点力气也没有,她挣扎着,可全身像打了麻药似的,正准备放弃睡个回笼觉,一声声嘈杂的声音让楚桉桉又清醒几分。
一个趴在床沿边上偷懒熟睡的宫女,听见几声低哼,睁开眼睛便看见当今国朝的七公主额头冷汗直冒、眉头紧锁,手指也在用力的抓扯着床单。
宫女大惊失色连忙站起来对着那些昏昏欲睡的下人们大喊道:“公主醒了!公主醒了!!”“快来人,快去禀告陛下和皇后娘娘”。
寢殿一时间如惊弓之鸟、手足无措。宫女们,太监们进进出出忙上忙下,毕竟沉睡三年的七公主居然在今日醒了,还是在下半夜,殿内留守的下人本就不多,何况这又是寒多腊月的,下人们都打着盹呢,再说太医院里医术最高名的李太医也断定公主怕是一辈子都只能如此沉睡下去,早就被世人淡忘的七公主突醒倒是让所有人激动紧张又惊恐。
周围人都在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滋味的时候一位老成的公公推了一把在旁边愣住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太监,随后又揪着小太监的耳朵用着尖锐的嗓子历声呵斥道:“你个憨货,在这愣着做甚?还不赶快去找太医,不然公主又有个什么好歹你十条贱命也赔不起!!”小太监吓得踉踉跄跄地跑出门去,那老公公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跟了我这么多些日子了,还没个眼色,这娃子日后必出大祸。”
楚桉桉屏息凝神听着这一句句不合常理的话,吓得她头脑逐渐清醒,心想着不会发烧给烧糊涂都幻听了吧。
她又一次睁开眼睛,这次视线逐渐清晰,楚桉桉蹙眉打量着四周,头顶的粉黄色流苏挂帐,躺着的上等檀木架子床和身上盖着的金线牡丹红锦棉被心里彻底不安起来,这锦被不管是用料还是上面的金丝刺绣处处都显现出雍容华贵,精美绝伦。她用尽所有力气强撑着上半身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那个之前发觉她醒了的宫女采莲连忙跑过来扶着她,可脸上却是焦虑难安的模样。采铃吩咐着旁边那个看上去要比她小几岁的宫女银杏子把厨房热的姜汤端过来。今年冬天比以往都要冷些,宫女太监们又不能用炭,好在当今陛下怜悯,吩咐宫里日夜都要备着姜汤,给大家驱驱寒气。不一会儿那个银杏子用着青瓷莲瓣碗装了碗姜汤送了过来,并细心喂楚桉桉服下。
此时的楚桉桉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懵逼”,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周围的一切以及正在用心服侍自己的小宫女,思索了半天…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在做梦!”
于是用着右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嘶~”
楚桉桉咬着牙,心想怎么这么疼,难道不是在做梦?该不会……穿越了吧?一想到这里楚桉桉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脸欣喜若狂的样子自言自语道:“这以前啊,总在书上天天看别人穿越,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啊,轮到我了嘿嘿。”
殿内所有宫人们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地看着当今七公主又自残又笑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胡话连忙跪下涕泗滂沱地哀嚎道:“公主乃是一国千金,千万别想不开啊公主,俗话说身体之肤受之父母。更何况公主是千金之体,公主的父母又是当今陛下和娘娘,公主三思啊!!”
一旁的宫女太监连连点头附和,要知道皇上最疼爱的七公主好不容易苏醒,然又出了什么事故,这殿内上上下下几百人全都没有好下场。
楚桉桉正欲解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一句急促地声音响起:“桉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太医院留守的白瑜以随朕过来了,先让他为你把下脉,朕已吩咐张吉快马加鞭去宫外把太医院里的李太医接过来了。”
楚桉桉注视着面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虽然只穿了身寝衣披了件黑色大氅,但严峻的面目、深邃的眼眸、挺拔的鼻梁和那剑星眉眼中透漏着王者不可侵犯的气息,不愧是帝王之相。可此时此刻楚桉桉看到的更多是一脸的欢喜激动和惶恐不安。
楚桉桉看的有些出神,皇上见桉桉一直盯着他看反倒有些哭笑不得,摸了摸桉桉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朕刚刚有些着急,就披了件王彻拿来的大氅,的确是朕失仪了。”
旁边那个一脸精干乖巧的公公低着头笑了笑打趣道着:“陛下当时听说公主醒了,不顾龙体安危连忙从龙榻里起来,穿了双鞋就出门了,还是赵美人让奴家拿了件大氅给陛下披上,不然外面雪下得这么大,回头陛下染了风寒,大臣们又该上一大堆折子怪陛下不顾皇家体面和自个儿的安危了。”
皇上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挥手笑道:“若一场大病能换来桉桉苏醒别说是大臣们的折子,就算让全京城的百姓怨朕,朕,也是愿意的。”王彻摇了摇头笑着退了下去。听完这番话楚桉桉深深被感动了,没想到最是无情帝王家也抵不过父女情深。
第二日大雪已停,院内的梅花艳的滴血,冬日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纸照射在紫檀木桌面的豆青釉梅瓶上,瓶里插着的是下人们刚修剪好的红梅枝丫,正与此时屋外走廊上那金灿灿的鸟笼里的金丝雀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房间里楚桉桉被采莲扶着走出那粉黄色的帐幔和头顶上一袭一袭的流苏穿过花鸟红木浮雕屏风来到铜镜子面前梳妆。
银杏子从精致镂空檀木盒里拿出一枝双鸾珐琅彩点翠步摇轻声问道:“往日公主在宴席上最爱戴这枝双鸾步摇,今日陛下为公主举行的宫宴也要戴这只步摇去吗?”
楚桉桉仔细端详着这枝步摇,做工细腻、质感十足、色彩也是一绝,楚桉桉叹了口气,虽说是只小小的步摇,可这个成色要放在现代起码北京三环几套房。